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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真端着铜盆再次进门时卫玄已经离开,而莫惑则换了件衣服,仍是一袭黑衣,只不过缎面与花纹有少许不同,和之前那件一样,具是上等的料子。
他猜测这人兴许怀疑身上也溅了菜汤,为了以防万一干脆换了,便放好盆,乖巧道:“给。”
脸颊沾着菜汤和苍蝇的洗澡水,莫惑浑身都不舒服,等待的这一小会儿功夫,他觉得整张脸都有点僵,冷冷问:“这次不会又掉了什么吧?”
祁真漆黑的眸子显得很无害:“嗯?”
“……”
莫惑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了点,“我告诉你,要是再有,你就再去给我换,何时换好何时回去吃饭,懂么?”
祁真眨眨眼,沉默了。
莫惑见他终于老实,满意地放开他,正要再问一遍是否有东西,只听他忽然喊了自己一声,便冷淡地看着他。
“我有个问题。”
“说。”
祁真道:“打个比方,假如这水里刚刚掉了虫子,但我为了能尽快吃饭就把这事瞒下了,你会知道我在撒谎么?要是知道了我会有什么后果?”
莫惑冷酷地盯着他:“我会把你拖出去抽一顿。”
“好的,我懂了,”
祁真默默想了想,又想了想,“这水是干净的,你洗吧。”
莫惑:“……”
祁真劝道:“快洗呀,洗完好去吃饭。”
莫惑看看少年又看看这盆水,暗道若真有问题,少年大可以等他洗到一半再寻个理由出口提醒,而不是像这样故意要令他犹豫不决,便在心里冷笑一声,淡定地过去仔细将脸洗净,这才觉得舒坦。
祁真见他不上钩,略有些失望,依然很乖巧地站着。
莫惑忽略掉他眼底那一丝小寒光,率先离开,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又回到了大厅。
花舵主方才被楼主的眼神弄得心惊,总觉得自己要倒霉,为了将功赎罪便拉着主桌多余的人搬离,只留两副碗筷和两把椅子,也好让楼主与夫人独处。
莫惑进门后看到这幅画面,顿时明白某个手下又犯蠢了,抬眼扫了过去。
花舵主正要讨好地冲自家楼主笑笑,紧接着就对上他冷冰冰的眸子,立刻闭嘴,反应一下,简直困惑极了,慢慢又将头埋进了碗里。
祁真左右看看,奇怪问:“他们为何都走了?”
莫惑冷淡道:“兴许是怕你忽然又发疯。”
祁真不愿提起自己的弱点,随便应付了一句,发现他没再让自己盛汤,便拿起筷子吃饭。
两把椅子离得很近,莫惑只要一扫便能看见身边的人,只见他温顺地垂着眼,腮帮一动一动,似乎很满足的模样,不知是第几次觉得这少年有东西吃的时候确实很乖。
“嗯?”
祁真抬头,显然觉出了他的视线。
莫惑回神,不想什么都不说,便冷淡地吩咐:“给我盛汤。”
祁真忍了,起身乖顺地为他盛好,给自己也弄了一碗,坐下继续吃,很快眼底那一丝不爽的神色渐渐散开,再次吃得满足。
莫惑看几眼,恍然想起初遇时奶娃娃抱着他不撒手一直哭,他哄了几句不见成效,便买了点吃的塞过去,这才让对方止住,抽噎一声,乖乖窝着吃零嘴,没想到十几年过去竟没有变。
他瞬间有了几分熟悉感,忽然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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