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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牛的记忆里,小安和他是最好的朋友,四岁一起下河摸鱼,五岁爬树抓鸟,六岁结伴上伏牛山找仙人,结果在林子里迷了路,害得村民们寻了他俩三天三夜。
这个村子里的人亦是如此,俨然和支狩真生活了十一年的样子,连他前年偷看宋家小寡妇洗澡一事,都说得活灵活现。
车队减速停下,两侧骑兵踩镫下马,闪耀的盔甲逼得村民们纷纷后退,既好奇又害怕。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在村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迎上去,作揖道:“在下是一田村的村长宋一田,有失远迎,请各位大人恕罪。
各位大人,不晓得来我们村子有什么吩咐?”
一名漆纱笼冠的华服男子走下车来,目光环视四周,在支狩真脸上微微一顿。
“宋村长,村子里有个叫原安的孩子么?”
他朗声问道。
“原安?”
宋一田想了想,一脸困惑地摇摇头,“敝村多是姓宋。
哦,有个孩子好像叫赵安。”
“赵安……”
华服男子眼神一亮,“应该就是他了!”
村民们的目光齐齐落在支狩真身上,少年粗服蓬发,手脚蒙垢,然而眉目冶丽如画,宛如鹤立鸡群,一眼可辨。
“你……公子名叫赵安?”
华服男子又仔细端详了支狩真一阵,语气异常和蔼。
支狩真点点头:“我就是赵安,可不是什么公子,也不认识你。
你莫要认错了人。”
华服男子追问道:“你娘可是赵蝶娘?”
支狩真目露戒备:“你又是哪个?怎地认得我娘?”
华服男子微微一笑:“那就没错了。
公子勿忧,我和你娘亲本是旧识,多年未见,甚为思念。
公子可否领我拜会一下令慈?”
支狩真站在原地,显得犹豫不决。
华服男子看了一眼老村长,摆摆手,骑兵们随即从一排大车内抱住丝绢布帛、粮袋瓜果,分赠围观的村民,口中喝道:“这是大人赏你们的,快快收下!”
“大人太客气了。”
宋一田老眼一眯,皱纹堆笑,“小安,哦不,小安公子,你家来贵人喽,还不赶紧去见你娘?”
支狩真领着华服男子到家,柴舍门扉半开,赵蝶娘正在织布。
华服男子立在院前,久久注视妇人,直到她察觉抬头,方才恭恭敬敬跨入院子,拱手道:“永宁侯、中书监、光禄大夫属下长史王夷甫参见夫人。”
赵蝶娘神情一震,足下的织机蹑板猝然弹起,发出“咣当”
一声。
她呆了半日,忽而发出一阵冷笑:“中书监,光禄大夫,呵呵,这些年他又升官了啊。”
王夷甫长叹一声:“夫人,侯爷这些年总是念叨你……”
“不要叫我什么夫人!”
赵蝶娘猛地扯断布匹,“他的夫人是高贵的华阳长公主,而非我这个只懂以舞娱人的伶人!
夷甫,看在昔日相识的情分上,莫要来烦我了!”
支狩真抢上一步,狠狠瞪向王夷甫。
后者苦笑一声:“夫人,此事说来话长,能否借一步详谈?我费尽周折,长途跋涉才寻到此处,就当是老朋友见面,也该让我进去喝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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