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兄都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德王府的。
夜色如墨。
可是他的心更加黑暗。
那是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他纵然有眼睛,却成了睁眼瞎。
德王满嘴仁义道德,说什么我的门生,我管到底。
可是,陈有徳是一般人吗?
你德王若是不动用关系,但凭我自己,如何抵挡陈有徳的阴险毒辣?
人家在暗,我在明处啊。
哎!
当他又路过那片丛林时。
“阮大兄。”
燕七从树上跳下来:“看你神采奕奕,定有好消息吧?说来听听,让我开心开心,德王什么时候收拾陈有徳呀?”
阮大兄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又是尴尬,又是愤怒,又是无助。
怎一个心酸了得。
燕七望着阮大兄,眸光复杂:“当你信任的多年师座,突然露出了青面獠牙,你一时半刻接受不了,是也不是?”
阮大兄表情痛苦。
“哎!”
他蹲在地上,许久,叹了一口气:“这让我如何是好啊。”
燕七道:“别为难!还是那句话,德王不帮你做掉陈有徳,保护你的家眷,那就由我来做掉陈有徳,换你一个平安之家。”
阮大兄咬紧舌头,看着燕七:“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燕七耸耸肩:“我对待朋友一向如此,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热心肠,帮人帮到底。”
阮大兄道:“可是,我认为,你我之间不过是利益交换而已。”
燕七道:“那是因为各为其主!但你要想清楚,德王配做你的主子吗?”
“这……”
阮大兄心里相当不忿:配?配个屁啊。
燕七突然又问了一句:“既然德王不配做你的主子,那他配做安南的主子吗?”
这一句话,如醍醐灌顶,浇得阮大兄浑身颤栗,连心脏都是冰冷的。
燕七说完了句话,哈哈大笑,飘然逝去。
阮大兄心情复杂,神情恍惚。
一时间,恍若没有追求。
阮大兄毕生之愿望,就是强大安南,百姓丰衣足食。
所有的对外用兵,尔虞我诈,都是为了家国百姓。
他之所以对德王十分忠心,一方面出于师徒情谊。
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德王有能力。
他曾经幻想,德王若是做了国主,安南定会强大百倍。
可是,今日,他的美好憧憬恍若被打破了。
碎了一地。
德王连自己这么忠心的人都耍心机,那会在乎百姓吗?
百姓岂不是如草芥?
“好矛盾啊。”
阮大兄患得患失,百般纠结。
……
翌日!
清晨!
李在仁站立于礼部衙门之外,迎接两位狠角色。
这两位狠角色,左右了安南的未来。
一主内,一主外。
一位是对外用兵的德王,一位是坐镇皇宫的国师黎高。
六部官员已经到齐。
许久之后。
铛铛铛!
一阵炮响。
“德王驾到。”
六部官员急忙前去迎接。
“拜见德王。”
群臣作揖,毕恭毕敬。
德王和蔼可亲:“各位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德王与群臣寒暄,十分热烈。
这六部官员之中,有一半都是他的人。
以他为首。
德王自然得意。
“国师驾到。”
太监开路。
禁卫兵拥簇黎高坐轿,缓缓进入。
“拜见国师。”
众官员急忙迎上去,行半跪之礼。
黎高站立于众官员面前,许久,缓缓挥手:“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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