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岁数可以算是皇帝父辈了,当年在帅府也是同现在一样看着还是小王爷的皇帝与大家一样,蹲在地上,捧着比其脸还大的碗一起同吃一锅饭,一盆菜,大家也会调侃其。多少年过去了,昔日的情形仿佛还在眼前一般。
“我也就当没看见他们!”赵昺转过身子,咬了一大口炊饼,笑嘻嘻地回应道。
皇帝掩耳盗铃似的的行为又惹得大家一阵哄笑,让胡德材也忍俊不已。不过大家对陛下不守规矩的行为并未反感,倒是觉得在常人眼中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帝更接地气,也是与大家一样会饿,同样爱占点儿便宜的凡人。
没想到赵昺刚吃几口,有几个人走了过来,为首之人问道:“请问哪位是胡统领?”
“咦,朱仓使怎么来了?”赵昺听声转过身来,见是朱瑜,连忙打招呼,可是一手一个炊饼,没有办法施礼。
“黄队正……”朱瑜不知道是早晨没吃饱,还是根本还未吃,见一个夹着肉的炊饼递到自己眼前,也没客气伸手就接了过去,马上咬了一口,“谢了,真香啊,我们已经多日没有沾到肉醒儿了!”
“不谢、不谢……”赵昺有些尴尬,又有些肉疼,却无法讨回,只能干笑两声道。
“嘻嘻……”在旁边暗中随护的刘通见了不禁呲笑出声。暗道皇帝这回是有苦说不出了,昨晚装作一个兵头儿跟人家吹了半天,变着法儿的从他们嘴里套话,这回人家不跟你客气了。但看皇帝一副难以言表的表情虽有点儿夸张,却也符合其当下的身份,看样子下来还得接着骗。
“今晨,你们营中的陈主事可能见我们携行的粮食不多,遣人告诉我可以从自家的粮食中周转些给我们。”朱瑜三口两口将炊饼吃了,拿出张便签言道。
“真够大方的,一下就给了你们五石!”赵昺扫了一眼,见其还盯着自己手里还剩下的半块炊饼,赶紧一下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惊诧道,好像是抢了他自家的东西似的。
“你们上官都不在意,兄弟何必心疼!”朱瑜可能觉得与其一日相交,感觉亲切,还拍拍他的肩膀又问道,“哪位是你们胡统领?”
“刚刚还在这里?”赵昺回身看了看,踅摸了一番见胡德材在指挥几个火军熄火拆灶,一指道,“那位就是胡统领。”
“胡统领好说话吗?要不兄弟陪我过去!”按照大宋现行官阶,统领已经是从五品,比朱瑜这个八品官高了好几级,还是有些发怯,担心被拒。
不过朱瑜很快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胡统领见是‘黄队正’领来的,没有任何废话便盖上了自己的印签,让他们自去找管理辎重粮草的虞侯领粮食。那虞侯看见他们同来同样没有多说一句,马上亲自下手称好了五石上好精米,又客气的让人帮他们送过去。
事情顺利办完,两人分手各自回营准备出发。赵昺他们吃完饭,一切皆以准备完毕,两队人马再次踏上征程。既然同行就是一体,转运司派出的州军战马只有十几匹,除了负责打前站的,剩下的就是由几位官员骑乘,行营便主动将巡视和联络队伍前后的任务揽下来了。
人家有意修好,朱瑜他们也非不通情理之人,同样放下了成见和戒心。而他们这些底层官员最是会察言观色的,见赵昺虽然只是个队正,可上上下下皆对其尊敬,不敢有丝毫冒犯。想其不是将门之后,也是有背景的,便也有意与他交好。
见赵昺领队伴行中军,朱瑜也提马与其并辔而行,边走边说话。他话中有意旁敲侧击想套出其的出身和背景,但问了半天也只问出其祖籍汴梁,南渡后落籍临安,家中是做海贸生意的,家资还算丰厚。他也参加过乡试,但为过了省事,就考了武学,完成学业后赴禁军第八军履职。
今年随八军进入淮北参战,因为有些微功,被选调到总管府新编的亲卫团骑兵营,此次皇帝下旨让教坊司赴前线慰问部队。这是皇帝御旨,总管府不敢怠慢,特命他们沿途护送,所以此行看似轻松,实际上也是很麻烦的。
“黄队正,你可曾听说北伐何时结束?”聊了一上午,朱瑜没有探出其的底细,可自家的事情让其掏空了,便也放弃了。中午队伍打尖休息,两人便在一起用饭,他又问道。
“不知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收复中原,牧马塞北。难道朱兄听说了什么吗?”赵昺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