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州行宫休整一日后,祭陵队伍弃车登舟从水路前往陵区,途中赵昺诏几位随扈的大臣同舟叙话,商讨迁移景炎帝梓宫入陵区之事。其实这件事早已议过,并已遣人前往涠洲昔灵处做准备,但是其中尚有诸多细节问题需要商量,如何迎灵,如何祭奠,陵墓按照什么标准营造等等皆无定议。
对于迁陵之事,朝廷上下还是十分赞同和支持的,毕竟这件事不仅关系到小皇帝的正统问题,也关系到他们自己。毕竟当下的朝廷完全脱胎于当年的行朝,而景炎帝也是他们拥戴继位的,若是其为伪帝,那他们也就是伪朝,被视为乱臣贼子的,所以将景炎帝葬入皇陵,也是为行朝‘正名’。
对于采取何种丧制,倒是没有什么可讲的,这个皆有章可循。而赵昺还是稀里糊涂的,毕竟他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当年景炎帝驾崩正在逃亡途中,前有敌军堵截,后又大队追兵,不可能为其风光大葬。且为了防止蒙元破坏,也是采用的秘葬,一切皆是暗中进行的。
眼见赵昺并不清楚,应节严为其解释了一番。大宋采取的是‘七月而葬’的制度,起于太祖的葬礼,并为后来的宋朝皇帝的“死事”留下规矩。
自秦汉以来,皇帝往往刚一登基就开始为自己修造陵墓,许多皇陵要修建几十年,而宋开国后,除了从开封迁葬到巩义的赵匡胤父亲赵宏殷的永安陵外,入驻巩义陵区的第一座帝陵是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的永昌陵。赵匡胤在位十七年,但正值盛年的赵匡胤只是选定了巩义为大宋的陵区,却从未提过建陵之事。
但赵匡胤突然晏驾,巩义皇陵不得不仓促开工,永昌陵建好后,赵匡胤的灵柩从开封被护送到巩义下葬。从开封到巩义往往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送殡队伍到达陵区时,距赵匡胤死正好七个月。所以以后就延续形成了这种规矩:
宋代的皇帝生前都不建陵墓,死了以后在七个月内把陵墓建好,然后去埋葬,形成了“七月而葬”这样一个习俗。且各皇陵的规模和建制都和赵匡胤的永昌陵基本相同,都是坐北朝南,每个陵区都由安葬棺木的上宫、日常进行祭祀的下宫以及附葬的皇后和王室子孙的墓组成。
可据几个人讲,这种‘简葬’的形式,其实也颇为残酷。因为修建皇陵的工期极短,要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就需要调集大量的工匠同时施工,采用人海战术来争取按时完成。工匠们很是凄惨,没有饮用水,没有地方住,就住在荒野里,因而死人很多。
但是赵昺倒不必过于担心因此劳民害命。因为景炎帝是迁葬,道路遥远,途中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可以不必赶时间,留有充足的时间修建陵寝。且还有一个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那就是南迁后修建的皇陵皆是攒宫,工程量小的多。
当年为了向臣民表达收复中原的决心,皇室把南宋皇宫称为“行在”,绍兴宋陵称为“攒宫”。皇宫是暂住的,陵寝也是暂时的。虽然南宋的几位皇帝很快就丧失了收复中原的决心,但是作为一种必要的政治姿态,行在和攒宫的称呼却从未改变。皇帝下葬时,也要求进行“薄葬”,以便有朝一日北返中原。
为了体现“薄葬”,攒宫会在局部布局中表现出刻意的“简单”,但这也只是在非常奢华的尺度下表现出来的“简单”。北宋时,为了体现皇家尊荣,皇帝下葬后,墓上会垒砌华丽的陵台。而南宋时,因为是攒宫,临时的建筑,所以南宋皇陵造的比较简单,虽然也有“上宫”和“下宫”,规制却不能与巩义皇陵相比。
赵昺当年的收复江南之战,就是从保卫皇陵开始的,而当他们赶到陵区时,已经有陵墓被杨琏真迦掘开,因此他得以看到真相。方便后人“起棺搬家”,只在浅土上盖起略显简单的“皇堂”,皇帝的灵柩会被安放在距离地面很浅的位置,竟然没有古代帝王陵寝必设的核心建筑——地宫。
其实,皇堂也就是所谓的地宫,其一点也不豪华,不过是石质墓穴,棺置其中,即所谓石藏。实际就是一种大的“石棺罩”。相应地,没有地宫也就没有墓道,所以南宋的攒宫与民间富贵人家做墓并无太多区别,甚至有所不及,那工程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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