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自然也就有了蛋,他只需编一通瞎话,然后采用倒推的方式对号入座而已。但这一切也是做的小心翼翼,他没有敢假手于他人,皆是利用御前办的那些人员完成的,不过那些人也只是知其所以然,不知具体应用,最后的工作也是他亲手完成的,可今天刚一面世,还是惊到了几个人。
“陛下的推算结果就是这样的吗?”看着陛下又拿出的两张平面草图,呈现的果然并非是方正样式,而是一副扁南瓜的样子,将其拢起后就近似于半球形,拼起后就是一个球,江朝宗毕竟是专业人士,从震惊中平复下来后,就进入了状态。
“不错,这个结果确是出人意外,但推算的结果就是这样,不过许多问题也就能解释清楚了。”赵昺点点头道。
“此话怎讲?”江朝宗急问道。
“你们想,我们在琼州之时,一年皆如夏,而江南虽有四季,却也不若江北分明,这是为何?”赵昺摆弄着地球仪自问自答道,“朕以为正是琼州靠近南北中心线,这里离着太阳最近,而由南向北逐渐远离,所以才有了四季之分。”
“陛下,似乎也不对!”江朝宗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若是如陛下所言,由远有近,那也不该有四季转换,而是冷热恒定的。”
“嗯,你问的好!”赵昺点点头,抄起一个杯子作为太阳比划着道,“所以朕以为很有可能我们生活的这个球是倾斜的,且是围绕着太阳在转。当然这也只是朕的假设,还需要进一步的考证。”
赵昺当然清楚在这个时代地心说还统治世界,在中国是世界的中心已成为定论,自己这个说法实在是背经叛道。且他也明白,地图不仅仅具有政治和军事方面的功能,强调它对于塑造疆土意识的功能,在民族国家的世界格局之下,地图使用方法及展现格式与观念、意识以及权力的密切关系。
用哪张地图,在地图上强调什么、淡化什么,在地图上把什么东西圈进来又把什么东西划出去,绘制一张地图以哪里为视觉中心,在边界地区多画少画,其实都少不了特定观念的驱使。它的发展历程中既体现人类地理知识和测绘技术的进步,也展示出人类世界观、群体观、地域观、文化观等等各种“主观性”观点的演变。
最喜闻乐见的例子,就是利玛窦向大明官员展示一张欧洲传统的以大西洋为中心排列陆地的世界地图,立刻令明朝官员不快,于是他把地图改为以太平洋为中心布列陆地,则明朝官员便即以为中国在世界的中心位置就此明确。其实,利玛窦并未对地图本身做明显的歪曲,仅仅是视觉中心改变,于是观念表达就变了——明朝官员所希望达成的观念得以呈现。
当然要说利玛窦这个欧洲人够聪明,善于捕捉并达成明朝官员的观念诉求。而明朝官员在此是真正的观念操弄者,他们认为,世界地图一定要表现中国人传统的世界观,而无论这个世界现实际是什么样。能够实现这番操弄,本质原因在于面对利玛窦这个势单力孤的外国人时,明朝官员是掌权者。
赵昺现在虽然是掌权者,却在这个问题上是势单力孤,若是别人敢这么说,恐怕不被当场砸死,也得被唾沫星子淹个半死,当做精神病给关起来。所以在挑战中国几千年的传统学说上,他还是得小心翼翼,否则大概率的会被众人齐声赶下台,让他那未满周岁的儿子继位。
“陛下,这也太惊世骇俗了吧!”陈墩这个‘傻大胆儿’此刻都觉得陛下的想法太超脱了,若是传了出去,恐怕神仙鬼怪们都的造反,说好是自己掌管天地的,咱们转眼间换了主人呢!
“陛下,此事属下觉得还是暂时不要外传的好,以免引起朝野震荡!”江朝宗也有些怂了,他没想到自己只不过问了一个小问题,结果惹出了个惊天之秘,这等于挑战释道儒三家的圣人,自己的小肩膀可禁不住。
“陛下说如此,那必有道理,不必如此小心吧!”倪亮确是依然对小皇帝充满信心,毫不质疑其所言。
“倪兄,此事体大,还需慎言,切不可外传!”陈墩与江朝宗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对没文化真可怕的鄙夷,但他懂得还是要安抚住他,否则泄露出一言半语去,岂不麻烦。
“陛下,属下以为夷人的绘图之法虽然可以借鉴,但是陛下的推演……属下以为还要慎重求证,勿要外传为妙!”江朝宗指指刚刚面世的地球仪道,意思十分明确,当下最好还是将它束之高阁,永远封存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