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纹理的,而纹理是顾着象牙弯度长的,只有顺着象牙纹理的走向,把象牙劈成篾丝状才不易折断。
所以,要在顺纹理的要求下将象牙锯成片状和丝状,也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另外,这种加工方法非常费料,将象牙料劈成篾状,再劈成丝状,象牙材料的利用率不足一成,这也是象牙席名贵的原因。而以陛下的抠唆劲儿,自然不会愿意浪费人力物力去做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陛下当时下旨将镇南王府中缴获之物送回临安,小的检点的时候发现这片牙席,而陛下自小就怕热,便私自留下了,为此还被陛下申饬了一番。”王德苦笑着解释道。
“是啊,陛下向来节俭,堪为万民楷模,吾等都汗颜!”此时已有小黄门送上晚膳,也不过是一小盆凉面,以一碗烹炒过的肉酱佐食,配上了些时令菜蔬和腌渍的酱菜,没有酒,也没有其它菜肴,也就比之小康人家精细些。说句不好听的,还不如自己家中的饭食,王应麟不禁感叹道。
“好香啊!”正当两人说着话的功夫,赵昺转进帐中,抽抽鼻子笑着道,“王相也饿了吧?夏日这些饭食最开胃,一定要多用些!”
“陛下,臣就不恭了!”王应麟也赶紧起身施礼,笑着道。
“夫子曰:食不言,寝不语。咱们吃饱了再说话,不用如此多礼!”赵昺让其坐下,也笑着道。
王应麟有些哭笑不得,他以为小皇帝诏自己陪着用膳有话要说,可当下不知是其真饿了,还是忘了刚才的话,让他不得不将准备好的话皆憋回了肚子。但他发现小皇帝可能是真饿了,侍奉的小黄门一碗接一碗的将拌好的面送上,直到吃了四碗才放下筷子。而他却只堪堪勉强吃完了一碗,不过心中有事并不觉饿,也再吃不下,见陛下放下碗筷也赶紧放下了。
“王相,对饶州这位张知州可否了解?”用膳完毕,自有小黄门将碗碟收拾干净,又送上热茶,王德知道二人有话要说,让闲杂人等都退出偏帐。赵昺喝了口茶,问坐在对面的王应麟道。
“禀陛下,臣对其有所了解!”王应麟点点头道,“知饶州事张颂,字敬仪,梧州人氏,曾在州学入读,但是因为蒙元入侵未能参加科举。祥兴五年与一众士子南渡前往琼州归朝,参加科举入仕,曾任万州管民参军,推官,因为考评优异,转任临高县丞、知县。在收复江南后,随朝回到江南,任连州通判。在选拔入淮官员中中选,任濠州知州。”
“哦,其曾是归朝士子,科举入仕自吏员做起,能够几年年做到通判,应该也是干才,怎生能做出如此草率之事呢?”赵昺听罢看向其皱皱眉道。
王应麟能够如此清晰的说出张颂的履历,赵昺觉得不是两人有故旧,就是此人才干出众,或是其知道自己要问先行恶补了一番。但他并不相信王应麟会因此徇私,毕竟彼时朝中经历数次整顿,贪腐之风已经被遏制,且其并非吏部官员,无权过问选拔官员之事。至于故旧,在琼州那么屁股大的地方,彼此相识也并不奇怪。
“臣也觉得奇怪。”王应麟也是不解地道,“以臣所知,张颂此人还是很有才干的,担任参军之事对属地民情不需开卷就能一一道来;担任推官时,处理讼事也能秉公执法,从未出现过错判之事;调任知县后,无论是安置归朝流民,还是促农开荒垦田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涉及俚民之事同样能妥当处置,甚有民声;回到江南后,亦能配合主官推行朝政,镇压反叛、安抚百姓、征募兵丁、收税筹粮都没有出过纰漏。而此次在濠州却违背朝廷法度,引发恐慌使大批百姓逃亡的事情,以其过去所为难以让人相信,臣以为必是事出有因。”
“朕以为就是事出有因,但是引发辖地百姓大批逃亡,其也难辞其咎。”赵昺已经听出王应麟为其开脱之意,但是即便过不在其,事实已经造成,不仅影响恶劣,且造成众多的逃民伤亡。张颂作为主官都要承担责任,朝廷也必然要对其进行惩处,否则难以服众,所以当下他就要定下调子,以免在查处中处处留情。
“陛下,臣明白,定然会公正处理此事,只是可惜了一个人才!”王应麟怎么能看不出皇帝的态度,张颂这次无论对错都是在劫难逃,不禁十分惋惜地道。
“所以事不宜迟,王相应立刻将其停职,召还京师等待处置,另行选派干员前往濠州,安抚民心,挽回局面!”赵昺沉声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