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若是和议,南朝必然会狮子大开口,对我朝进行讹诈。且有损大汗威名,惹得宗王们笑话,以后愈加骄横,不服朝廷号令。而若是击溃敌军,形势逆转,我朝大可让他们纳贡称臣,如此大汗定名扬海内外,天下诸蕃臣服!”
“这……这若是败了,我们就要退出中原了!”真金十分清楚当前的形势,可这也让他踌躇难决,正如安童所言此时媾和,尚能有东山再起的希望;而败了,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大汗,战机难觅,应当机立断,切勿优柔寡断!”月赤察儿见大汗虽然被自己一番言辞打动,但仍然迟疑,再次进言道,“大汗既有疑虑,也不能期望于媾和,一纸盟约是无法约束一只野心勃勃的狼崽子的,必须要打疼他,才能让其不敢再挑战我们蒙古勇士!”
“放肆!”真金听了有些恼火,厉声训斥道。
“大汗,臣下一心是为了大汗着想,所说皆是肺腑之言,绝非有意冲撞。”月赤察儿匍匐在地,哽咽着言道。
“起身吧!”真金盯着趴在地上的月赤察儿,久久没有说话,他饱读诗书,又经历过蒙元的建立,自然清楚无论古今,血淋淋的教训告诉他,和平并不需要条约保证,而是需要强大实力的背书。当年草原上各部也常常誓血为盟,可谁又真正的遵守过,不过是强大吞噬弱小的把戏。而大元有实力灭亡南朝时,签署了再多的盟约又有什么用;而南朝当年若是有实力守住江南,也根本不需要什么盟约约束。
“大汗……”月赤察儿抬起头来,看到真金面带决然之色,知道其已经大定了主意,却是不知道是战是和,他悲戚道。
“朕意已决,传令土土哈领军前往符离,并调右色目卫增援其部,击败当前之敌,解我京畿之危;着令铁迈赤留守徐州,寻找战机追歼撤退之敌于淮南……”真金口述谕令,沉吟片刻后又道,“达鲁花赤贺惟贤奔袭南军后方大营,尽焚敌粮草、击伤敌酋,立有殊功,赐双珠金虎符,升三品侍中大夫,参与军事。令其谨慎用兵,勿要贪功冒进,为敌所乘!”
“大汗,臣愿亲往传谕,领军败敌,擒杀南朝伪帝!”月赤察儿听罢,再次施礼道。
“你还是留于京中吧,当下形势危急,正是用人之时,朕身边不能没有一个体己的人!”真金抬手让其起身言道。
“是,臣下这边遣人连夜传递诏令,早解大汗之忧!”月赤察儿施礼后匆匆下殿去了。
“传召平章和左相进宫议事!”真金见月赤察儿远去,他叫过一个内侍下令道。经过一番挣扎后,他虽然已经决心一战,可是内心依然难以平静,想想还是要做好善后。
毕竟此时的大元和南朝皆已今非昔比。大宋占据了江南最为富庶之地,拥有数千万人口,即便此战败了,也无法伤其根本,可以迅速恢复元气,重整军队再战;而大元已经走向分裂,内部纷争不断,中原地区经过长年战乱,人口损失严重,至今没有恢复。而农业虽有所恢复,可黄河连年泛滥,时有灾荒发生,生产的粮食难以供养所有人口。一旦战败,就是伤了根本,所以他必须做好两手准备,以策万全……
“陛下,赵置使遣使来问,我军已经后撤了百五十里,没有发现敌军出兵追击,是否还继续后退!”谭飞走到正在审视沙盘的陛下前言道。
“退,再退五十里,朕就不信他们不上钩!”赵昺在沙盘上点了一下道。
“陛下,一退再退,难免士气低落,军心不稳啊!”谭飞言道。
“不会,告知各部,我们现在的撤退,就是为了明天的反击!”赵昺笑道,“哦,可以装出一副垂头丧气,仓皇撤退的姿态,沿途最后扔下些帐篷、大车等等,不要还摆出一副牛气呼呼的样子!”
“是,陛下!”谭飞笑笑道。
“真是奇怪了,鞑子怎么这么沉得住气!”赵昺将笔在沙盘上重重的一顿,喃喃地道。他在皆灭奔袭的敌军后,便想着如何将在应天府和徐州的敌军调动起来,打破当前的僵局。他放回了贺惟贤将假消息传递给了敌军,并收拢符离各部做出撤军的姿态,而徐州方面佯装撤军,引诱敌军出城追击,然后伏兵半途反杀,可敌军一直按兵不动,让他有些看不清敌军的意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