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片苇荡浩大,在其中搜捕几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小的曾听人说起过,常有犯了事的人会躲进苇荡中,而负责搜捕的衙役们也不理会,只是守住周边的要道,等到秋后乡民收割苇子的时候,那会儿躲藏的人无处藏身,他们才会进去捉拿!”这时王德插言道。
“既然如此便收兵吧!”赵昺沉思片刻道。
“陛下,不若将这苇荡点了,即便他是神仙也得被烧死!”罗大同也有些窝火,几个人折腾的上千人不得安生。而其它各部皆已出征,偏偏留自己看守大营,心中也是不痛快,两下相加心中更是气恼,恨恨地道。
“放火?!你作死啊!”赵昺听了怒道,苇荡浩大遍布湖边和浅滩,若是点燃就是火烧连营,若是波及到大营那还了得。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轻声嘟囔道,“不对……”
“陛下……”罗大同却被陛下弄糊涂了,出声想问却被一旁的谭飞制止了。
“此次敌军刺探军情,是否欲在偷袭我方后方大营,毁掉粮草?”好一会儿,赵昺看看两人问道。
“陛下,我军已经控制了各条大路,一两个探子潜入也许难以发现,可同样无所作为。而敌军遣大股精兵偷袭却难以不被发现!”罗大同摇摇头道。
“那他们会不会通过水路渗透呢?”赵昺又问道。
“我军已经控制了运河,他们想从运河渗透根本不可能,即便……”谭飞觉得陛下想多了,运河上下游皆有内河水军布防,又有陆战旅控制着枢纽、水闸,比之陆路防守还要严密,毕竟运河只有一条,而陆上大小通道无数,难免会有疏漏。可看到陛下一直盯着湖面时,也惊出身冷汗道,“陛下是担心敌军会通过陴湖水路向后方渗透,偷袭我军大营!”
“对啊!”罗大同听了也醒悟过来道,“陴湖水域宽广,勾联数地,与符离水面相接,他们完全可以通过此路潜入零壁。”
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赵昺将目光投向宽广的湖面,繁茂的苇荡及河汊中的水寨,当初之所以选在湖边立营,也是考虑到大批的漕船停留在运河中,一旦受到袭击在狭窄的河道中难以及时疏散,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于是选择在湖边设营,除了便于大军取水、警戒,也是为了便于及时输送。
物资都装载的在漕船上,这样就不必来回装卸,浪费人力。何处需要,漕船便可编组后进入运河直达目的地,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减少了随船民夫的数量,如此不仅能增加后方的劳动力,还变相的减少了粮食的消耗,本是一举两得之事。至于敌军袭击粮道,劫掠粮草,赵昺也并非没有考虑。
但是想着两军对阵符离,据零壁尚有百里之遥,敌军想派兵袭击就要穿越宋军的多道防线,所以遣大军来袭的可能性极小。最有可能的采用小股精锐部队利用己方防线上的漏洞潜入后方实施奇袭,可他们人数少,不可能将物资运回己方驻地,而放火就地销毁是最为可行的方法。
如此营地近水就让敌军焚毁军粮的方法失效,且遭到袭击后,漕船也能够及时疏散到湖面上,使敌人的战术落空。但是现在看似周密的计划还是存在疏漏,赵昺没有想到敌军也可以利用湖中的水道侵入己方的后方,那样不仅可以借助苇荡遣小股精兵渗透,还能够利用舟船大举调兵来袭。而现在芦苇虽然已经返青,可主杆依然干枯易燃,他们甚至只需点燃苇荡,就能让己方的营寨陷入大火围营的险境。
今日偶然在苇荡中发现的人,赵昺基本可以断定就是敌军派出的斥候。在他们发现己方的屯粮之地,甚至是皇帝行营所在之后,只要是稍有脑子的将领肯定都不会放过这个足以扭转战局的机会。只要成功毁掉敌方的粮草就能让前方的军队发生恐慌,进而撤军;若是能侥幸把敌方的皇帝擒获,或是斩杀,那么不仅可以取得不世之功,还能让敌军崩溃。
“陛下,属下以为不论敌军是否有偷袭我军大营的计划,我们都不能等闲视之,还要早作准备!”罗大同也是冷汗直流,别说是让敌军焚毁了粮草,就是伤及陛下一根毫毛,作为护驾的主将他都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