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捕头带着石慧一行到了死者方铜家, 提出要再次验尸后, 方家人非常激动。方铜的儿子方广甚至不待他们把话说完,就举起门栓要打人。
只是方广的门栓还没有落下, 就被王怜花架住了。
方广见那瘦弱单薄的美少年一只白玉般的手托住门栓, 想要甩脱了再打, 却无论如何抽不出门栓, 顿时急出了一身汗。
“只是个普通人, 下手不要太重了。”石慧提醒道。
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石慧是不会随意对普通人出手的。不仅她本人如此,她也是这样要求身边的孩子们。武功从来不是用来耀武扬威,伤害无辜的工具。
王怜花的目光一暗,方才他确实有意废了对方的手,只是他虽然任性妄为,却也不敢违逆母亲的规矩。王怜花冷凝了方广一眼, 原本气势汹汹的方广顿时畏缩了一下, 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
王怜花见此冷嗤一声, 手下一用劲,门栓被他单手托住的部分便化作了碎屑, 只留下两头断木。
正要围上来的方家人见到了这一幕, 顿时噤若寒蝉。
“此案已经入了衙门, 那就是刑案。既然是刑案, 验尸就是衙门的权利。你们可以拒绝验尸,不过如此,我们也可以怀疑死者根本就是被你们害死。毕竟, 一般凶杀案最可能的凶手除了仇人也可能是身边的亲朋好友。何捕头觉得呢?”
“不错,凶案追查往往从死者身边的人开始查,类似的案子衙门从来不少。”何捕头道。
“你们胡说!”方广的眼中闪过惊惧之色,脸上更是一片青白。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话,定是先感到气愤,然而方广却是惊惧。何捕头与石慧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死者的这个儿子很有问题。
石慧双目注视着方广笑道:“胡说?怎么会胡说呢?无论是杀人还是害人总是逃不过一个利字。或许是你早就与你父亲有龌龊,便想趁机杀死他还能勒索药馆一笔银子不是吗?”
“吃药出事的又不是我爹一个,难道他们每个人都是自己家人下毒吗?”
“别人是如何暂且不知,但是我们现在非常怀疑你父亲的死是谋杀。仵作说你父亲是死于砒霜,而你父亲吃的成药制作根本不需要砒霜。药铺与你父亲没有恩怨,没有故意投毒的理由。还有吃药出事的人虽然不少,但是服用砒霜而死的却只有你父亲。砒霜是最常见的毒药,随处可见,你们要用砒霜害人也不难。”石慧道,“或许我们可以去附近的药铺查一查,你们有没有人买过砒霜。砒霜是剧毒,虽然易得,但药铺却都会记录在册。”
方广听得两股战战,显然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就在这时,死者的妻子李氏一下子冲来出来:“你们血口喷人!”
李氏举起手作势要挠人,可是被王怜花看了一眼,顿时改变了注意,冲到门口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大喊起来:“没天理啊!药铺的药吃死了我家老方,还把责任推给我们啊!大家快来看看啊,衙门的人欺负人了……”
何捕头和同行的两个捕快顿时有些尴尬,下意识往石慧身后站了站。
石慧静静地看着李氏,并不急着说话。
李氏一面哭骂一面还在地上又踢又滚,也算是唱作俱佳了。
“石夫人?”许仵作有些不忍心。
“许仵作虽然只是仵作,也算是久在官门了。”石慧打断了他的话语道,“一般百姓在衙门皂吏面前可敢如此撒泼?”
百姓中时常流传着一句话就是:官字两张口,有理无钱莫进门。普通百姓看到衙门和官府的人都要退避三舍,以免惹祸上身。可是这方家人见了衙门的捕快,敢抡门栓不说,又有更敢打滚撒泼。
若真是激愤于官府要验尸,失了平日的畏惧之心,也只会扑上来拼命,又怎么会这般耍赖呢?这行事倒像是地方无赖和泼妇的行径。
“开棺验尸是必然的,不过,我也会给你们考虑的机会。明日此时,我会再来。”石慧顿了顿道,“何捕头、许仵作,我们走吧!”
“就这么走了?”何捕头有些意外。
这方家人的态度明显有问题,为什么却要缓一天开馆呢?
“尸体是不会跑的,不说这冰天雪地,尸体腐烂速度有限。就算是只剩下一副白骨,总能验出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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