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舔了舔嘴唇,翟立嘿嘿怪笑道。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接口道:“嘿,就让我这个小崽子来会会你。”
耳畔听到风声,翟立下意识抡出左臂,企图故技重施,用手中的盾牌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拍飞,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手中的盾牌在砰地一声撞到了什么硬物后,对面竟纹丝不动。
唔?
翟立心中微微惊讶,转过头一看,却见一名身高远远不及自己的魏卒,亦左手单臂手持盾牌,挡下了他这一击。
“是央武五百人将!”
周围的魏卒们欢喜地欢呼道。
只见央武舔了舔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翟立,嘿嘿笑道:“这厮交给我,你们对付其余人,伍忌将军拍着胸脯在殿下面前保证绝无一名敌卒能活着登上城墙,可别让伍忌将军难堪。”
“是!”周围的魏卒们应了一声,纷纷撇下翟立,转而去迎击翟立身后的韩卒。
“五百人将?”
翟立轻蔑地看了一眼央武,撇嘴道:“五百人将,也敢阻挡老子?”
然而话是这么说,但他眼中却无半点轻视,毕竟对面这个似乎是魏军五百人将的家伙,那可也是单臂就挡下了他的一击——他翟立一度被称为天生神力的怪物,那对方又是什么?
听到翟立的话,央武咧了咧嘴,笑着问道:“敌将,你的将职很高么?说来听听。”
“渔阳守秦开将军麾下三千人将,翟立!”
翟立带着几分倨傲回答了央武。
听闻此言,央武眼中闪过几丝精芒,嘿嘿怪笑道:“三千人将……你的首级,足以换一名胡女了!”
什么?
翟立愣了愣,还没明白过来,就见央武抡起右手手中的那柄战刀,狠狠朝着翟立劈了下来。
见此,翟立下意识举盾抵挡,只听铛地一声,战刀狠狠劈在盾牌上,那强劲的力道,让翟立右手微微一麻。
“挡得好!”
央武怪笑一声,旋即再次抡起手中的战刀,死命朝着翟立手中的盾牌劈砍,力道一次重过一次,最后一次,让翟立左腿一曲,险些单膝跪倒在地。
这厮……
翟立心中又惊又怒。
惊地是,对面这个区区五百人将,竟然在力量上毫不逊色于他;怒的是,对面这小子实在是太畅快了。
一怒之下,他论起手中的盾牌再次拍向央武,只听砰地一声,央武亦用盾牌正面迎上,两个身躯在硬拼了一记后,居然都被震麻了手臂。
“够劲!”
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左臂,央武深吸一口气蓄力着。
而此时,翟立亦意识到自己吃亏在没有兵刃,在四下打量了几眼后,丢掉一面盾牌,从地上操起一柄无主的兵刃。
随即,两个人再次战成一团。
没有什么花哨的招数,这两个人纯粹就是用蛮力硬拼,在挥动刀刃与盾牌时,带起的呼呼风声,让周围的魏卒与韩卒们想要上前帮忙却又心存顾忌,毕竟这种勇将间的厮杀,可不是他们一般士卒可以参与的。
在足足拼斗了约一炷香工夫后,无论是央武还是翟立,皆有些气喘吁吁。
相比较央武虽面色疲惫但双目炯炯有神,翟立就显得有些急躁,毕竟在后者看来,跟魏军一个五百人将打地不相上下,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他并不知道,其实他对面的央武,论军功足以升任两千人将,可不是区区五百人将那么简单。
在又力拼了十几招之后,翟立就有些着急了。
要知道,秦开可是嘱咐他前来打开局面的,可不是来跟对面这个五百人将打斗的,在他们俩打斗的期间,魏卒们已经渐渐重新掌握了局面,将跟随他翟立而来的韩卒们击退。
倘若在这种时候继续留在这里,那么,他翟立肯定是要落得个身陷重围的下场。
想到这里,翟立深吸一口气,使出浑身力道,抡起盾牌就砸向央武,企图在逼退对方的同时撤退。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使出浑身力道的一抡,却是抡了个空,让措不及防的他,身不由己地向前一个跄踉。
人呢?
在向前倾斜的瞬间,翟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身下递出了一柄明晃晃的战刀,吓得他面色发白,心中暗道一声:完了!
“噗——”
一声利刃穿透身躯的声音响起,一柄利刃从下往上,刺穿了翟立的咽喉。
此时再看持刀的那人,不是央武却又是谁?
原来,央武见翟立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焦虑,料到此人多半想逼退他后撤退,是故,他骤然下蹲,险而又险地避开了翟立那一记盾牌挥舞,随即,趁后者旧力已尽、新力不继之际,递出刀刃,瞄准翟立的咽喉,一举刺穿了这个最薄弱的部队。
“混……账!”
艰难地骂出最后一声,翟立在倒地的同时,使出仅存的力量,挥刀砍向央武,企图拉对面这小子垫背。
但很可惜,纵使央武此时已气喘如牛,却也有足够的力气挡下他这一击。
“砰——”
一个庞大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
此时,气喘如牛的央武深吸几口气,一刀砍下了翟立的首级,将其举在手中,大声喊道:“敌三千人将翟立,被我央武斩杀了!”
“喔喔——!”
看到这一幕,城墙上的魏卒们士气大振,尤其是亲眼目睹那韩将翟立此前有多么悍勇的士卒们,此时心中更是激动,仿佛胸腔内用使不完的力气。
反观城墙上那些所剩无几的韩卒,以及那些仍企图沿着长梯攻上城来的韩卒们,却是一个个面色发白。
不得不说,虽然用狙击弩这种战争兵器狙杀敌军的将领更为效率,但不能否认,还是像央武斩杀翟立这种在公平场合下击杀敌军将领,更能对敌卒的士气造成打击。
这不,翟立一死,韩卒的攻势就仿佛跌落了几个档次,别说对魏军的老卒造成威胁,纵使是商水军的新兵们,亦能击退他们。
这片的韩卒,士气已泄。
此时,渔阳守秦开在城外听到了城上的魏卒的欢呼声,心中咯噔一下。
因为传来欢呼声的方向,正是他派骁将翟立前去的位置。
难道翟立他……不会的,翟立乃是我渔阳军的悍将,怎么可能轻易被魏卒击杀?
秦开心中暗暗祈祷着。
然而片刻之后,从前方退下来的传令兵,还是无情地向秦开传达了这个噩耗:“将军,翟立将军被魏军斩杀,斩杀他的人是商水军五百人将央武!”
……
秦开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他无法想象,纵使东胡兵都无法抵挡的翟立,居然会死在魏军手中,而且还是死在区区一名五百人将手中。
而听闻这个噩耗,秦开身边有许多将领踊跃请缨。
“将军,让我去!”
“将军,请让末将为翟立报仇!”
“将军……”
然而,秦开对这些请缨的恳请置若罔闻,只是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的那座巨鹿城。
良久,他长长吐了口气,挥挥手说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传令下去,鸣金撤兵。”
左右将领面面相觑,一个个面露不甘之色,但却不敢违抗秦开的命令,只能默认撤兵。
“叮叮——叮叮——”
片刻之后,韩军本阵响起代表撤退的鸣金声,旋即,被堵在巨鹿城下的韩卒们,仿佛潮水般撤离了。
见此,巨鹿城上响起了魏军的欢呼声。
在渔阳军撤退时,上谷守马奢麾下骑兵,驰入战场,对撤退的渔阳军进行了援护,目的当然是为了防止魏军趁胜追击。
至于上谷守马奢本人,则带着几人来到了渔阳军的本阵,与秦开交流了彼此关于这场仗的见解。
对此,秦开由衷地感慨道:“商水军这块硬骨头,实在是太难啃了,此战我军并未对城墙造成威胁不说,还折损了翟立一位勇将……”
说到这里,他长长叹了口气。
听闻此言,上谷守马奢点了点头,说道:“当年我与魏公子润打交道时,魏军采取的是攻势,因此我也无从得知,原来这支魏军在防守上,亦是这般无懈可击。或许就如釐侯所言,想要击败魏公子润,唯有寄托于司马尚将军的重骑兵了……”
说到这里,他见秦开面色深沉,遂劝说道:“虽折损了勇将翟立诚为可惜,但若是通过这场胜仗,能让魏公子润改变态度,主动出击,这未尝不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秦开不置与否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晒笑。
马奢的话,只不过是安慰,不足以采信,但不可否认他有这句话秦开是认为是正确的。
除了司马尚的五万重骑兵,秦开实在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办法能重创魏公子润所统帅的商水军。
问题是,如何将魏军从巨鹿城引出来呢?
至少秦开并不认为,魏公子润会因为他渔阳军这场糟糕的攻城战,就改变主意,采取主动出击的战术,虽说魏公子润确实是一位擅长捕捉敌军破绽的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