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府上王妃一事,该如何处置?”
魏天子闻言一愣,微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赵弘润,眼眸中露出几许不可思议之色。
半响后,他这才表情古怪地问道:“你……你说向朕请教,就是请教这个?”
赵弘润点了点头。
这可真是……
魏天子摇了摇头,颇有些啼笑皆非。
他原以为赵弘润口中的请教,指的是后者在那则谣言影响下所面临的处境——倘若面前这个儿子果真问起此事,那他还真感觉棘手,毕竟那则谣言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并不情愿教给儿子一个摆脱谣言的办法。
可没想到,面前这个儿子想要请教的,居然是其肃王府的家务事,居然是两个女人因为「肃王妃」一事引起的争执。
难道那两个女人的争执,在你眼中竟比你此刻身处的处境还要令你感到棘手?
瞅着面前这个儿子,魏天子颇有些哭笑不得。
“你到底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没有我就走了!”见其父皇看着他摇头发笑,赵弘润没好气地催促道。
“什么态度?!这就是你向朕请教的态度?”魏天子好不容易又有了作为老子的尊严,端起架子唬道,只可惜赵弘润毫不买账。
对此,魏天子也无法子,在摇了摇头后,正色说道:“选芈姜吧。”
这么干脆?
赵弘润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魏天子,他还以为他父皇会故意拿捏他一阵,调侃戏弄一阵,没想到居然这么干脆就给出了建议。
只是,为何是芈姜?
瞅了眼魏天子,赵弘润表情古怪地说道:“父皇,你不会是真的怕了暘城君熊拓吧?”
这话绝非信口开河,毕竟暘城君熊拓若是发起疯来,那可是相当可怕的,当初魏国就深受其害,被那个疯狂的楚国公子报复了整整十年。
听闻此言,魏天子顿时气噎,没好气地说道:“当年我大魏衰弱,故而不与熊拓正面交锋,你以为朕当真怕了熊拓那厮?……如今我大魏有四十万精锐,就算是熊拓要做些什么,他也得掂量掂量!”
“那可不见得。”赵弘润表情古怪地说道:“儿臣回大梁的时候,熊拓就率军前往楚东夺权了,搞不好已夺了楚国大权,那时候若惹怒了他,恐怕要面对的,可就不是楚西,而是整个楚国了……”
“你这劣子,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魏天子没好气地说道。
见父皇隐隐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赵弘润不敢再用言语刺激,岔开话题问道:“倘若选择芈姜,秦国那边如何交代?”
听闻此言,魏天子也收起了脸上故作羞恼的表情,淡淡笑道:“交代?交代什么?让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秦国公主失去了「肃王妃」的位置?”
这一句话,顿时让赵弘润犹如醍醐灌顶。
对啊,秦少君赢璎,对外身份仍然是秦国的储君,怎么可能一直住在魏国,又不是质子。
“既然你向朕请教,朕就教你一个法子……你不妨先向公孙起、王戬、赢镹等秦人透露口风,假意迎娶那少君为肃王妃,但前提是此女必须留在大梁,你看秦人同意不同意。”
“可若是秦国……同意了呢?”
“简单,放出一个谣言即可,说秦国遣秦少君作为质子。”魏天子眯着眼睛说道:“秦人好面子,为了澄清,肯定立即召回秦少君,到时候你就可以将此事作为把柄,拿捏秦国的态度,最终秦国只是选择放弃肃王妃。”
老狐狸……太狠了这招。
听了魏天子的话,纵使是赵弘润也不得不要说一个服字。
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亏待了秦少君?
想到要耍这种阴谋手段让秦少君失去肃王妃,赵弘润多少也有些不忍心,毕竟他看得出来,秦少君对得到正室这个名分颇为上心。
仿佛是看穿了赵弘润心底的不忍,魏天子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忍心?呵!其实你的顾虑大可不必。据朕所知,秦少君的幼弟体弱多病,秦王并不放心将储君之位传于幼子,至少若干年内,秦少君是没办法在我大魏久住,你就以这件事,设法稳住她,若干年内,可保相干无事……至于嫡庶之别,不妨设立双嫡子,二女何人先诞下子嗣,其子便封为肃王府世子,另外一女之子,则继承「商君」之爵。”
听闻此言,赵弘润有些恍然:原来老头子早就给他铺设好了。
“那若干年之后呢?”赵弘润又问道:“若干年之后,赢璎摆脱了秦少君位置,又该如何?”
“这事啊,到时候再从长计议。”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赵弘润,魏天子意味深长地说道:“若干年后,谁知道到时会是什么情况呢?”
“唔……”赵弘润点了点头。
他必须承认,他这次前来请教他父皇确实是明智的选择。
谁曾想,他父皇居然早就替他铺设好了。
只是他不知,他父皇给他铺设的,比他想象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