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件事最终如何收场,大将军韶虎心里也没底。
待等到五月二十三日的上午,大将军韶虎策马抵达了邯郸。
在入城之前,他先带着随行的几名护卫,到邯郸城的西北转了一圈。
果不其然,在距邯郸城大概十里地左右的西北方向,肃王军的兵卒们正在修葺高墙,仿佛企图用这堵高墙,彻底切断邯郸与武安、与邯郸郡北边几座韩城的道路。
当时韶虎有心想喝止那些肃王军士卒们,但是又考虑到这帮骄兵悍将只服从那位肃王殿下的命令,未必会听从自己的话,于是只好又回程前往邯郸,求见肃王赵弘润。
待韶虎于韩王宫内见到赵弘润时,赵弘润正在庭院内,躺在一把躺椅上晒太阳,他那悠闲的模样,险些将韶虎给气乐了。
“(韶虎)大将军来了?”可能是注意到了脚步声,赵弘润昂起头瞅了几眼,看到来人竟然是韶虎,遂站起身来向后者行礼,给予后者足够的尊重。
“肃王殿下。”韶虎拱手还礼,随即在斟酌了一下语气后,沉声问道:“殿下,韶某听闻殿下在邯郸城外修葺长城……殿下是打算与韩国不死不休么?”说着,他走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劝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韩国虎踞河北(大河以北)数百年,其国力、底蕴,远胜我大魏,纵使殿下有辟土开疆之雄心,亦不可操之过急啊。……望殿下三思。”
听到韶虎这番话,赵弘润总算是肯定了这位大将军的来意,也就毫不隐瞒地将心中的打算告诉了韶虎:“大将军误会了。本王之所以叫士卒修葺高墙,只是为了逼迫韩方尽快做出反应,无论是打还是和。”
这才让韶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松气之余,韶虎亦明白了一件事:眼前这位肃王殿下非但没有被常年的胜仗冲昏头脑,甚至于,他的心思比任何人都要细腻、缜密。
不过即便如此,韶虎仍然认为赵弘润的这般举动,激怒韩方的可能性远比使韩方就范的可能性要大,而且要大得多。
因此,他提醒道:“肃王殿下的主意是好,可韩国未必会如此轻易就受到殿下的胁迫吧?……在我看来,彼召集援军反攻邯郸的可能性更大。”
“那也无妨。”赵弘润舔了舔嘴唇,淡淡说道:“邯郸是我军靠夜间偷袭这才得手的,相信韩人未必心服口服。倘若韩军果真聚众前来进犯,不妨就在邯郸与武安之间,力挫韩军,使韩人从此不敢小觑我魏人!”
听闻此言,韶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只要他一点头,武安与邯郸之间的土地,或将成为战场,在此打响此番魏韩北疆战役至今以来规模最庞大的一次决战般的战事。
不得不说,韶虎很想支持赵弘润,毕竟赵弘润所说的某些话,正好挠中他心中痒处——他也是一名魏人,一名渴望战胜韩国、使韩国从此不敢小觑他魏国,不敢肆意出兵进犯的魏人。
“好!”
最终,韶虎咬着牙同意了赵弘润的战略,但是对于如何战胜韩军一事,他心中仍有些没底。
也难怪,毕竟韩国骑兵历来是悬在魏军头上的一柄利刃。
见此,赵弘润笑着提醒道:“大将军觉得本王麾下的军队,凭什么战胜韩国的骑兵?”
“武罡车?”韶虎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心中大喜。
因为只要有了武罡车,就算是魏武军、山阳军、北一军、南燕军等其余四支魏军,亦可毫不畏惧韩国骑兵的威胁。
而就在赵弘润与大将军韶虎在邯郸的韩王宫内商议具体战术时,在邯郸城西北大概十里地的地方,在魏兵军修葺城墙的施工地点,肃王军士卒们远远瞧见了一支韩军的到来。
这支韩军,是上谷守马奢的军队。
远远瞧见敌情,在施工地的鄢陵军将领邹信与孙叔轲亦不惊慌,毕竟在这里施工的肃王军士卒们,他们都是靠武罡车往返运卸砖石与水泥的,因此,只要将车上的施工材料卸下来,然后装上挡板、插上长枪,这些武罡车随时可以用于战事——这也正是这种战车最强大的优点。
而在魏兵凭借着武罡车迅速列阵时,韩将上谷守马奢并未急着进攻,而是仔细打量着远处那支魏军。
丰富的战场经验,使得上谷守马奢在看到那些武罡车的时候,便判断出了这些战车的厉害之处。
这场仗……不好打啊。
皱眉望着远处的魏军,上谷守马奢心中暗暗说道。
他隐隐觉得,此番或许只有集结北原十豪,才能战胜此番进犯他韩国的二十万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