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厚,终究还是反了……”
几日后,身在巨阳县的寿陵君景舍在得知这桩事后,心情实为复杂。
毕竟他早就料到或有这个可能,才会两度派人去联络蔡厚,希望能接管后者手中的兵权,只可惜被蔡厚巧言拒绝。
寿陵君景舍走到屋内平铺着地图的桌子旁,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这份地图,旋即,嘴角露出几许苦笑。
“这没想到,此方战场的首战,竟会是这般开局,这下麻烦了……”
他紧皱眉头,凝视着地图上标注着魏军冰城字样的地点,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位年轻的贵公子的形象。
那姬润……这是在逼我率先行动,好见招拆招么?
景舍负背双手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
说实话,眼下魏军的主力军大部分皆在那座冰城,受那位魏公子姬润直接率领,因此,在对方没有行动之前,景舍并不想率先行动。
要知道,去年的最后两个月,他景舍多次与那位魏公子交过手,他很清楚,那位魏公子其实并不擅长主动出击。
唔,确切地说,那姬润并非是不擅长主动出击,而是相比较他后发制人的韬晦,主动出击时就显得破绽较多。
这并不奇怪,毕竟说到底,那位魏公子姬润过了新年才不过十七岁,经验浅薄这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此子在后发制人、见招拆招方面,却有着让景舍都感到忌惮的水准。
就仿佛此子天生就拥有一双能够洞察先机、看穿敌方意图的眼睛,连二连三将他景舍自忖颇为隐匿的行动破地干净利落。
比如去年年末那场诱敌战,他景舍作为设计的一方,可最终却未占到什么便宜,这倒也是他景舍迄今为止甚是罕见的遭遇。
正因为这种种原因,因此,在魏军还未展开行动前,景舍亦是按兵不动。
可没想到,新年过后的首战,率先行动的并非姬润也并非他景舍,而是蔡溪县公蔡厚,这让景舍着实感到有些棘手。
因为他还真没想到,蔡厚居然真的胆敢造反。
早知如此,就应该果断些,将那蔡厚拿下。
寿陵君景舍暗暗后悔。
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也不能怪罪景舍,毕竟蔡厚并非是一般意义上的楚国贵族,此人是数百年前被楚国攻灭蔡国时的国姓蔡氏一族后人,当年先代楚王为了安抚被他们楚国攻灭国家的那亡国之民,曾立下祖训,不允许后人侵犯像蔡氏这样的亡国贵族的权益。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寿陵君景舍不敢违背祖先留下的遗嘱,率先对当时还未露出反意的蔡厚展开攻击,以至于落到眼下这个局面。
“来人,请费庄、毋狺两位将军前来。”景舍冲着屋外的亲卫吩咐道。
“是。”
两名亲卫迅速离去,没过多久,费庄与毋狺二加更便联袂来到了景舍的别院,抱拳向景舍行礼。
“景舍大人。”
“唔。”寿陵君景舍点了点头,随即眉头微皱地对二将说道:“方才得到的消息,蔡溪县县公蔡厚倒戈投敌,与贡献蔡溪县的魏兵一同击溃了周征的五万鄣阳军,周征将军亦战死于乱军之中……”
听闻此言,毋狺面色大变,愤慨地骂道:“蔡厚?他怎么敢?!”
寿陵君景舍摆摆手阻止了毋狺的怒骂,叹息着解释道:“虽说蔡厚倒戈投敌,但相信这件事他也是身不由已。……蔡溪被魏军攻县,蔡厚一门老小皆被魏军所擒获,他又能如何?”
听了这话,毋狺脸上的愤慨之色这才逐渐褪去,转而升起一股对魏军的不满:“莫不是那姬润利用蔡厚的家眷威胁蔡厚?哼!卑鄙之徒!”
“呵。”寿陵君景舍苦笑了两声。
卑鄙么?
确实卑鄙。
不过,自古以来,沙场上为求胜利不择手段,乃是最大的道理。
即便是换做他寿陵君景舍,难道就会因为那所谓的仁义,放弃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
倘若果真如此,那他景舍就活不到眼下,也无法闯出楚国三天柱之一这般的名声。
更何况,即便再卑鄙,但至今为止那位魏公子润也并未在楚国制造什么无谓的屠杀,甚至于曾多次取出军粮救济附近的楚民,相比较滥杀无辜、将杀人视为取乐游戏的齐国名将田耽,那位魏公子润的品德,不知要高尚多少。
摇了摇头,景舍岔开话题说道:“暂且不评论这桩事,景某请两位将军前来,乃是希望你二人各带一支兵,一人前往蔡溪,一人前往濠上。”
费庄与毋狺对视一眼,并未感到多少惊奇。
毕竟眼下,蔡厚倒戈投敌、周征兵败身死,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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