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公万奚,竟然却只肯拿出十万钱?
照这么分下来,岂不是每名士卒只能分到五个楚国刀币?
这有个屁用?!
就在孙叔轲几近要发作的时候,县公仿佛是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将军,不足的钱财,我等可向城内的平民临时征收一笔税款……”
望着万奚谄笑的样子,孙叔轲尽管早前就了解此人的贪婪,却也惊地目瞪口呆: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从平民身上收刮钱财?你就不怕激起暴动?!
“三百万我大楚刀币!”孙叔轲懒得再跟眼前这家伙废话,斩钉截铁地说道:“而且要分量足够的三十六铢大楚国币,不要那些私铸的玩意。”
听闻此言,万奚整个人一下子抖索起来,骇然说道:“孙叔将军,你这是要逼死我万氏一族么?!”
孙叔轲闻言怒声斥道:“拿出这批财物会不会逼死你万氏一族,县公大人你自己最清楚!……我只奉劝你一句,待等魏军攻破了铚县,他们绝没有末将这般好说话!”
说罢,孙叔轲冷着脸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片刻后,在万氏的府门外,孙叔轲碰到了他的两位部将:三千人将干贲与同为三千人将的佘离。
干贲与佘离二人见孙叔轲黑着脸从万氏的县公府内走出来,遂疑惑地询问究竟。
于是,孙叔轲便将方才的事与两位部将说了一遍,只听得那两位部将亦冷笑连连。
这不,干贲全然不顾他们三人如今还在人家万氏一族的府门前,当场冷笑着嘲讽道:“将军还不知万氏一族是什么德行么?”
在继他以后,佘离喟叹着说道:“若是能有三百万刀币的激励,城内士卒的士气尚可以挽回……哎!”
孙叔轲皱了皱眉,他仿佛听出了什么,连忙问道:“眼下军中士气如何?”
“眼下,士卒们正在搬运掩埋敌我两军士卒的尸骸……”佘离隐晦地说道。
之所以他会这么说,那是因为作为一名在战场上掌握局面的将领,哪怕不清点战后的阵亡人数,将领们心中多少也是有数的。
比如孙叔轲,此刻就知道这场攻城战,作为攻城一方的鄢陵军,其阵亡人数不会比他们守军多到哪里去,充其量也就是两三千人的差距而已。
在一场动辄双方投入五六万士卒的战事中,两三千人是一个大数字么?
拜托,以往的守城战,守方一方的阵亡人数与进攻易一方的阵亡人数,那可是能够达到一比十的!
“这场仗不好打了,铚县需要支援……”佘离在沉吟了一番后,对孙叔轲言道。
但是这句话过后,三人都沉默了。
不可否认,他们所效忠的邑君、巨阳君熊鲤手中还捏着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可这支军队,这位邑君大人却命令死守巨阳,保护他的财富,岂会如此轻易就派出来?
而楚国正军,楚国的君王熊胥将多达五十万的大军部署在符离塞一带,除此之外,就是在王都寿郢一带部署了多达百万的军队,他们几人作为巨阳君熊鲤的家将,如何指挥地动那些楚国正军?
亏得楚王熊胥还清楚浍河的重要性,因此在铚县、蕲县等沿河城池部署了数万军队,否则,面对城外气势汹汹的魏军,孙叔轲还真没有丝毫把握。
忽然,干贲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将军,城外西北的南门怀,不是还有三五千的军队么?”
孙叔轲闻言摇了摇头,冷冷说道:“相城在短短数日内便沦落,谁晓得南门氏是否私通魏军?……哼!单看他不敢孤身入城,我就知道他心中有鬼!”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他已经收到了消息:南门氏果然是反了,协助另一支魏军里应外合,谋夺了半个蕲县。
而他之所以不敢直说,只是为了怕打击到城内兵将的士气而已。
要知道蕲县一旦失守,就意味着魏军就有办法从蕲县那边渡过浍河,就意味着死守铚县,失去了原本的战略意义。
看来只能等符离塞的援军了……项末将军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将军,他必定不会坐视铚县与蕲县落入魏军手中,以至于他符离塞受到后方的威胁……
孙叔轲暗暗给自己打气道。
“干贲、佘离。”
“末将在!”
“今日你我辛苦些,到军中激励士气,否则这仗……真没办法打了。”
“是!”
干贲与佘离对视一眼,仿佛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笑。
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尽人事、看天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