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暗中削弱滨海田氏,提携魏国出身的姬昭,尽可能地为其招募班底,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吕僖,也防着滨海田氏!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齐国曾有过传言:田氏的势力愈发庞大,或将在日后取代吕氏。
当时齐王吕僖嘻嘻哈哈不以为然,可谁敢保证这位大王心中就没有削弱田氏的想法呢?
至于田広,他倒是没有取代吕氏这种念头,他只是单纯地对姬昭感到不爽。
一个魏国王子出身的人,如何能在齐国担任要职?执掌大权?
再者,他田広为齐国鞠躬尽瘁,何以齐王吕僖对他的信任反而不如姬昭这个外邦之人?
也正是从那时起,田広时不时地就针对姬昭,包括眼下用东路军的战果来讽刺魏人的无能。
不得不说,在田広的带动下,殿内齐国公卿们不由得议论纷纷。
或有右相田広一系的公卿开口,隐晦地指出齐王吕僖不该听信谗言,委任姬润那一介十五六岁的稚子担任西路军的主将。
总而言之,就是借抬高田耽的地位而将赵弘润贬地一文不值。
甚至于,更有人提议,更换西路军的主将,派遣齐国得力的将领前往。
这帮家伙是不是脑子有屎?
齐王吕僖一言不发,只是淡淡地看着殿内的众公卿,心下冷笑连连。
要知道,齐鲁两国至今已有着百余年的盟约关系,因此哪怕是齐将,也可以命令鲁国的军队。
然而,魏国却是刚刚才加入齐鲁魏三国联盟的,你叫一个齐人去指挥魏军?
非坏事不可!
但是这些话,齐王吕僖并没有解释,因为他知道,殿内的那些公卿表面上是针对那位魏国的年轻肃王姬润,实际上,却是针对他吕僖的女婿姬昭。
他转头望向自己的女婿姬昭,见后者依旧四平八稳地坐着,心下暗暗称赞了几句,遂开口道:“左相,你可是有话要说?”
姬昭微微一笑,朝着殿内众公卿施了施礼,温文尔雅地说道:“回禀大王,臣下并无话要讲。……臣下以为,众公卿大人所说的皆是实情。想当年,楚暘城君熊拓率十六万大军进犯臣下的母国大魏,亦未曾想到我弟姬润会凭三万五千兵力就将其打丢盔弃甲,甚至丢了大片的国土。……再者,或许在座的诸位公卿大人不知,去年三川的羯人挑衅我的母国大魏,兴二三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地杀向大魏,亦不曾想到,我弟姬润率军出关,数月内就平定此战事……”
这话挺毒啊……
齐王吕僖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姬昭。
果不其然,姬昭的话让殿内那些公卿面色顿变,或有一人语气不善地质问道:“左相大人,您是在说我等鼠目寸光么?”
“我没有说。”姬昭微笑着摇了摇头,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却仿佛是在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何其嚣张!
殿内一干齐国公卿顿时面色愤慨,纷纷指责姬昭。
而就在这时,殿外忽然高喊一声:“报!西路军送捷报至!”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那些方才还在声讨姬昭的众公卿无不瞠目结舌。
姬润小子,终究是没有让寡人与他王兄失望,但愿他的捷报能让这屋内那些聒噪的家伙闭嘴!
心中如此想着,齐王吕僖笑吟吟地手指姬昭,说道:“给左相。”
“是!”
送信的齐兵将捷报送到姬昭手中。
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姬昭随意地打开木盒,取出其中的战报,随即展开扫了几眼。
“西路军战况如何?”
齐王吕僖故意问道。
只见姬昭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地说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付出了五千多名士卒的代价,击溃了八九万楚军,并拿下了相城,且收编了四万余投诚的楚军兵将而已……”
听闻此言,殿内响起一阵抽气声。
仅付出五千多名士卒的代价,便击溃了八九万的楚军?
还拿下了相城?
并且还收编了四万余投诚的楚军兵将?
饶是方才针对姬昭的右相田広,此刻亦是张大着嘴,一脸难以置信之色。
然而姬昭却不理睬殿内包括右相田広在内的诸齐国公卿,只见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我弟弘润啊,他素来有个坏习惯,就是想不起要及时地送出捷报,非要等空闲下来之后。你看,明明两日前就打下了相城,非要拖几日……拿他也是没有办法。”说着,转头望向齐王吕僖,拱手说道:“大王,我弟姬润在信中拜托大王近两日攻打符离塞,吸引符离塞楚军的主意,方便他攻克浍河的铚县与蕲,助大王夹击符离塞。”
听闻此言,整个殿内鸦雀无声。
即便是齐王吕僖,眼中亦难掩对此事的震惊。
因为这意味着,西路的魏军的进展,丝毫不比东路田耽所率领的军队逊色。
更要紧的是,魏军非但因战蒙受的损失要比田耽军少,而且还收编了四万余楚兵,战力愈发强大。
若这样比较,孰高孰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