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赵弘润面前,仍然不见有丝毫的心虚、畏惧。
“赵弘润……”
“叫肃王!”
颇为熟悉的一幕,率先开口的赵来峪,被赵弘润一句话就顶了回去,这非但让赵文蔺、赵文衢、赵文辅目瞪口呆,更是让赵成恂等闻讯而来的赵氏子弟呆若木鸡。
因为就辈分而言,赵弘润应该喊赵来峪一声三叔公,谁曾想,这位传闻中嚣张跋扈的肃王,在赵来峪这位赵氏长辈面前,果真是一如传闻中那样狂妄自大。
不过今日,赵来峪的心情倒是未见有什么波澜,毕竟他与赵弘润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当初赵弘润还当面骂他老匹夫呢,似今日这种,又算得了什么?
这不,赵来峪在被赵弘润冲了一句后,不急不恼,只是指着四周被砸得乱糟糟的厅堂,目视着赵弘润冷冷说道:“肃王,老夫承认你是我赵氏近几十年来最杰出的子孙,但并不表示老夫会任你欺辱,今日你无端砸了我赵氏一门,不给个说法,老夫就算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亦要叫你背负一些不好的污名。”
……
赵弘润略微皱了皱眉。
不可否认,尽管赵来峪已失却宗府的权利,但他终归是在宗府执掌大权足足二十余年,要说他手中已没有什么底牌,赵弘润肯定不信。
再者,似赵来峪此番的威胁,亦让赵弘润感到有些不对劲,因为赵来峪说得很冷静,并非是像上次在宗府时那样愤怒爆炸。
一个冷静的对手,远比一个处于愤怒中的对手更具威胁。
当然了,话虽如此,但赵弘润并不畏惧,毕竟眼下他的势力,已非失去宗府权利的赵来峪可比。
想到这里,赵弘润淡淡嘲讽道:“本王为何砸你赵氏一门的府邸,赵来峪,你果真不知么?”
听闻此言,赵来峪顿时就联想到了他在离开大梁时所做的事,即叫人放出谣言污蔑赵弘润。
一想到这件事,赵来峪便忍不住要暗叹一声: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因为若是他当初不叫人放出那则谣言的话,相信赵弘润此刻多半还呆在大梁,岂会有闲情逸致跑到安陵来砸了他赵氏一门的府邸?
可惜他当初怒火攻心,没有细想放出那则谣言的后果。
如今想想,真是悔不当初。
暗骂了一句,沉寂了半响的赵来峪点头说道:“好!你砸吧。……但是砸完之后,你我再不相欠。若你日后再来欺辱我赵氏一门,老夫绝不会放过你!”
唔?
赵弘润听得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在皱皱眉后,慢条斯理地说道:“砸你府邸,不过是教训教训你那个狂妄的二儿子,并非本王此番前来的来意。”
赵来峪听得心中冷笑不已,虽然他也知道他二儿子赵文衢性格冲动,的确是有些狂妄,不过话说回来,你赵弘润说这话不合适吧?
“你还想做什么?”赵来峪冷冷问道。
“不做什么,就是催促你等搬离安陵而已。”
搬离安陵?
赵来峪听得心头一愣,因为这不像是赵弘润惯用的手段。
“什么意思?我赵氏一门居住在安陵,妨碍到肃王殿下了么?”赵来峪皱眉问道。
赵弘润越听越感觉不对,亦皱眉说道:“赵来峪,你少给本王装蒜!……既然你赵氏一门决定站在王氏那边,说什么欲搬离安陵,绑架民意威胁本王,那好,本王就让你们搬,看看没了你们,安陵会不会倒!”
赵来峪闻言,布满皱纹的老脸顿时凝了起来,眉头深皱,说道:“老夫何曾做过这样的事?”
“……”
“……”
二人对视了一阵,随即不约而同地望向赵文蔺、赵文衢、赵文辅兄弟三人。
只见在赵来峪满脸愤怒的注视下,这兄弟三人眼神闪烁,神慌意乱。
顿时,赵弘润与赵来峪都明白了。
嘁!没劲!
赵弘润暗自撇了撇嘴,兴师问罪的兴致顿时就消散了大半。
而与此同时,赵来峪却狠狠一顿手中拐杖,怒不可遏地骂道:“孽子!孽子!”
眼瞅着噗通一声跪倒在赵来峪面前的赵文蔺、赵文衢、赵文辅,赵弘润暗自摇了摇头,颇有种幸灾乐祸。
仔细想想,赵来峪能在宗府屹立二十余年不倒,也算是个强横有能耐的人物,虽然被他挤出了大梁,但也不算是晚景凄凉,怎么说也算是全身而退。
没想到此次,似赵来峪这般强横的大人物,晚年却被他几个儿子给坑了,白白送给赵弘润一个天大的把柄。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赵弘润愿意,他可以整得安陵赵氏一门连王族身份都丧失掉,毕竟绑架民意、威胁此番为了朝廷之事而来的他赵弘润,等同于与朝廷为敌,等同造反。
这个罪名可不会轻!
显然,赵来峪也是考虑到这点,因此此刻瞪着他三个儿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要说上次他与赵弘润的交锋,是败在成陵王等人的倒戈相向下,是败在魏天子赵元偲与宗府宗正赵元俨的默许纵容甚至帮衬下,那么这回,他算是砸在他几个儿子的手中。
这下完了……
偷眼观瞧赵弘润,见此子一副戏虐看好戏的神色,赵来峪便知,此番他赵氏一门恐怕要大出血了。
除非拿出能使眼前这位肃王满意的条件,否则,恐怕安陵还真没有他赵氏一门的容身之地。
仗势欺人并不怕。
怕的是,名正言顺的仗势欺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