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弘润思忖之际,忽然屋外徐徐走入一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
“是何人,在我一方水榭肆意生事?”
“是徐尚大管事。”苏姑娘瞧见此人,面色微惊,低声对赵弘润提醒道:“这是一方水榭的大管事。”
果然,这位中年男子在扫了一眼屋内后,朝着罗嵘与赵弘润二人抱拳拱了拱手,语气谦逊地自我介绍道:“在下徐尚,受这一方水榭的主人所托,代为管理此处。”
那位罗公子罗嵘此时正在气头上,听闻此言,恼怒地说道:“你就是这一方水榭的管事?……你们这是怎么做生意的?纵容歹徒对本公子的随从们行凶,陈都大梁,天下脚下,这还有王法么?!”
说着,他再一次地自报了家门:“家父可是朝中吏部郎中!”
大管事徐尚皱了皱眉,低头望了一眼那几个倒在地上哀嚎的罗嵘的随从,目光不由地扫了一眼沈彧、穆青、吕牧三人。
唔?
微不可察地,徐尚的眼神微微闪过一丝诧异。
倒不是他看穿了沈彧等人的身份,他这是觉得,这三位血气方刚的壮小伙,他们那打了人却仿佛浑不在意的眼神,与他们身上那身寻常百姓打扮的服侍格外违和。
打了一位吏部郎中的儿子的随从,这三人却无丝毫惊慌,看来……这来历也不一般呐。
撇了一眼苏姑娘对面那依旧面色淡然的赵弘润,徐尚拱手问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姜润。”赵弘润抱了抱拳,还礼道。
徐尚闻言立马在心中思忖起来,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这京中有哪位权贵世家的公子叫姜润的。
不过赵弘润那坐姿与处事不惊的态度,却让徐尚越发感觉忌惮。
然而,苏姑娘似乎会错了意,以为这位徐尚大管事准备责怪赵弘润,连忙在旁替他辩解道:“徐大管事,此事不关这位姜公子的事。姜公子乃是奴家的贵客,奴家正与他畅聊,岂知那位罗公子贸然闯入,出言无礼,因此才惹出这些事。”
罗嵘在旁听得大怒,红着脖子骂道:“你这贱婢,安然颠倒黑白!……徐管事,这对狗男女分明就是勾搭成奸……”
刚说到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徐尚正冷冷地看着他。
“罗公子,苏姑娘乃我一方水榭的姑娘,她是否接见某位客人,那是她的意愿,跟旁人不相干……既然苏姑娘心甘情愿陪伴这位姜公子,罗公子就请出去吧!”
“你!”罗嵘脸上泛起浓浓怒色,咬牙骂道:“家父可是朝中吏部郎中!”
徐尚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淡淡说道:“苏姑娘说了,她正在陪贵客,所以无法招待罗公子了,罗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在下可以帮罗公子换一位有空闲的姑娘作陪。”
“这种穷酸小子也算贵客?哼!本公子就要这贱婢作陪!”罗嵘扫了一眼苏姑娘,恨恨地骂道。
“看来罗公子是打定主意要生事了,既然如此,罗公子就请回吧。……我一方水榭,不欢迎不守规矩的客人。”
“你,你赶我走?”徐尚的话,让罗嵘大为震惊,难以置信地说道:“家父乃朝中吏部郎中,你敢赶我走?”
此时,徐尚已无方才那恭谦的模样,满脸讥讽地说道:“莫说只是一介小小的郎中,就算你爹是吏部尚书,在我家主人眼里也不算什么!……若是罗公子此番是来寻乐的,在下可以代为介绍楼里别的姑娘,可若是罗公子要生事的话,还请回吧。……难道真要徐某说出滚字,再遣人将罗公子你赶出去么?”
你已经说了好吧?……话说回来,似乎这一方水榭的来头很大啊……
赵弘润好奇地打量着一方水榭的大管事徐尚。
他有这个闲情逸致去猜测徐尚口中那位“主人”的身份,那位罗嵘罗公子俨然就没有这个心情了,只见他气急败坏地指着徐尚,恨声说道:“好好!你给我等着!”
对于这个威胁,徐尚置若罔闻,淡淡说道:“我劝罗公子还是去打听打听,免得白白让令尊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仿佛发出一阵令人心惊的凶光,令罗嵘顿时面色苍白。
“……”罗嵘深深望了一眼徐尚,继而又狠狠地扫了一眼赵弘润与苏姑娘这对他口中的“狗男女”,面色铁青地甩袖而去。
他那些家奴护卫们一见,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跟上了自家少主。
此时,赵弘润站起身来,朝着徐尚拱手行礼道:“多谢徐管事代为解围,感激不尽。”
不得不说,这位徐大管事算是帮了赵弘润一个大忙。
“哪里哪里。”徐尚望了一眼苏姑娘,见她也是一脸感激之色,心中微笑,拱手对赵弘润说道:“姜公子是守规矩的人,我一方水榭,只欢迎守规矩的人。”
这算是……警告?
赵弘润微微一愣,连忙说道:“徐管事放心,在下自然是守规矩的人。”
“极好,极好。”徐尚满面春风地回了礼,笑着说道:“徐某也觉得如此,罢了,徐某就不打搅两位了,告辞。”
“徐管事慢走。”苏姑娘连忙说道。
徐尚点了点头,自顾自走向房门,正要踏出门外,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回头对赵弘润说道:“那位罗公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我一方水榭自然不惧,可姜公子……今明几日,姜公子要多加小心,终归这京城,并非是人人都守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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