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问道:“干嘛?”
“别靠过来。”张文婉倒也半点不遮掩,道:“我讨厌你。”
“我怎么你了?”嘂
“哼,平日里说我姐夫乏味,心里却打着那般主意。我还当你是直率人,原来是个诡计多端的臭丫头。”“你才臭丫头。”赵衿也是不肯吃亏的主,反击道:“武夫家的女儿就是少条失教。”
“你说谁呢?!”张文婉大怒,气得瞪圆了眼睛,站起来便道:“有本事打一架啊,叽叽喳喳有什么意思?”
“才不和你打。”赵衿立即就有些怂了,“巧儿你看她。”
“巧儿,你帮谁?”张文婉马上也看向韩巧儿,“你要是帮她,我再也不和你玩了。”
“韩巧儿,我们是什么交情你可得想清楚。”
韩巧儿正愣愣看着她们,听到赵衿这句话脸一红,起身就跑。嘂
“你们真是烦死了。”
这终于是桩小事,在眼下这个战乱不断的时局里很快就像尘埃一样散去。
三日之后,李瑕的仪驾启程前往开封。
此时赵衿已经先消了气,几次向张文婉示好,但张文婉就是不理她。
其后,离开封城越近,她的心思就越多地转移到了这座大宋的旧都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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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七日。嘂
御驾才到中牟附近,东面消息传来,开封城已降了。
军中欢呼不已。
赵衿听说之后却十分诧异。
“这就降了吗?可是陛下都还没有到。”
“伯颜既已被歼灭,守开封的元军必然投诚。”张文静道,“前几日不过是在谈条件。”
“可是。”赵衿张了张嘴,喃喃道:“那是汴京啊,就这么轻易就攻下了?”
张文婉见了,小声嘟囔道:“宋人就是可笑。”嘂
赵衿正忙着惊讶,根本没有听到。
张文静则唏嘘道:“汴京又如何呢?百年兴亡间,汴京是被攻破得最多的城池之一。”
韩巧儿也是道:“终于拿下开封城了,祖父他们,还有明月姐也会过来吧?”
“是啊……”
她们都不理解赵衿对于汴京的想象。
赵衿虽然从来就没见过汴京,却听说过太多关于它的描绘。
他们说东京汴梁繁华异常,宫城很大很大,周长有五里,城楼建筑宏伟壮丽;说城池广阔坚固,城外有护城濠,名叫护龙河,比汴河宽三倍;说城中商铺林立,光上好的酒楼就有上百家,什么樊楼、潘家楼、欣乐楼,百年后还人人记得。嘂
那本写在靖康二年的《东京梦华录》已成了整个宋朝廷对那座故都的回忆。
“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
柳词说钱塘自古繁华,但说汴京的更多。
“水嬉舟动,禊饮宴开,银塘似染,金堤如绣……兰堂夜烛,百家呼卢,画阁春风,十千沽酒。”
“耸皇居丽,嘉气瑞烟葱茜。翠华宵幸,是处层城阆苑。”
杭州再好,也不是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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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赵衿远远望到了开封城。
与她想的根本不一样。
城外的道路崎岖而泥泞,黄河水在夏日炎炎里显得奄奄一息,每走一段路就能遇到水沟,十分讨厌。
开封的城墙也是那样
残破凋敝,透着股人烟稀少的荒凉感。
而她则穿着一身礼衣,端坐步辇上,难得以全副仪驾入城。
从西门大街向东,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呼,开封城中的百姓因为害怕全都躲着,只有马粪味在空气中萦绕。
赵氏还记得汴京,且还以为汴京百姓还记得赵氏。嘂
但,他们其实早就忘了。
绝大部分人连汉字都不识,岂还会有人欢迎赵氏女儿归来?
范成大诗里写的“州桥南北是天街,父老年年等驾回。忍泪失声询使者,几时真有六军来?”早就过了百年,成了赵氏朝廷的一厢情愿的幻想。
赵衿抬起头看去,隔着珠帘,她看到有些百姓躲在远处的寺塔上向这边望来。
远远的,她看不到他们的面容,却能感受到他们目光里的嫌恶。
……
“我觉得这座城好像很讨厌我。”嘂
“它沦落胡尘百余年,没有二十年光阴只怕都不能恢复,何况这才刚刚收复。”
赵衿心情低落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礼衣,道:“你收复别的城池时都没有这样全副仪驾进城,今天摆开仪驾又没有多少人夹道相迎。”
“仪驾摆开,不是向城中百姓逞威风的。”李瑕道:“而是召示天下,朕才是新的中原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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