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已得罪不起李节帅。”
史俊道:“宜斋想说什么?”
“一会,还请东翁放下些架子”
史俊负手不语,眼看着江船渐渐近岸。
此情此景,心中自觉尴尬
韩承绪站在李瑕身后。
看着史俊的江船渐近,他想起桩小事。
当初陪李瑕见过史俊,他曾提醒说“阿郎在知州面前,姿态有些高了”。
如今再想来,当时李瑕的姿态岂是真的高了?
无非是不肯逢迎罢了。
事实上,史俊乃忠正之人,岂在乎李瑕逢迎与否?
三年来,李瑕从一介县尉到任帅一方,始终是将心思放在正事上。
官场逢迎对旁人有用,但李瑕真需要吗?
这种做事的态度,终究是靠时间慢慢显现
此时,韩承绪侧目看去,只见李瑕的身姿依旧笔直,脸上依旧是那不卑不亢的神情。
他为县尉时,不对叙州知州弯腰低头,如今任了蜀帅,也不会对转运使傲慢无礼。
“微猷阁直学士、利州东路转运使、提举陕西等路买马,史俊,见过节帅。”
“史转运使多礼了。”李瑕忙上前虚扶了史俊,道:“漕司衙门业已洒扫干净,只待史转运使坐镇,请。”
“节帅请。”
两个都不太在乎繁文缛节,也不多提当年的事,直向城中走去。
“我在临安呆久了,筋骨松了,不知节帅能否放心将政事交于我?”
“如今汉中是百废待兴,我盼史转运使久矣。”李瑕道:“诸多事务待史转运使操持,两税虽已免了三年,但商贾不通”
史俊感受得到李瑕绝没有一丝想要给他难堪的意图,终于是放松下来。
两人并不闲聊,一路说的都是公务。
彼此都没有增进交情的意思,却颇有默契地打算合力治理好汉中。
到了漕司,史俊终于发现了一事。
“节帅,此番朝廷一次迁调了五百余人入蜀,我寻找幕僚耽误了几日。如今竟未有官员到任?”
李瑕道:“此事正要与史转运使说过两日,我打算带这批年轻官员往大散关一趟。”
“大散关?”
李瑕道:“若没见过蒙人,怎能当好川蜀的官?”
史俊哑然,思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也好。”
李瑕笑道:“如此,汉中还请转运使坐镇。”
他自是不打算带史俊去历练,这是他平生所见到的第一个打败蒙军的文官。
只希望,那些从江南来的文官们也能尽快成长为一個又一个史俊
城西,镇西军军营。
“我们要见李节帅!我们要见史转运使!”
“你们私自扣押朝廷命官,是要造反不成?!”
“”
清晨起来,陆秀夫便能听到有人大喊大叫。
他没跟着一起喊,只是拿出军大夫开的药,生火煎煮。
妻子、随从被安置到了别处,这些事只能由他自己做,好半天,火却是生不起来。
“君实兄,我来吧。”昝万寿见了,忙过来帮忙。
“多谢。”
陆秀夫遂坐下,拿起案上的公文批阅,极专注的模样。
昝万寿是县尉,没这般多公务,坐在一旁问道:“君实兄怎不随他们去闹?许多人说,李节帅是故意苛待我们。”
“汉中战乱之地,蒙军新退,未必太平。李节帅先将我们保护在营中,亦算稳妥之策。”
陆秀夫唇上毫无血色,说话却有条有理,又道:“何况,已能开始处置县务,还有何不足?”
昝万寿笑了笑,道:“君实兄真是勤勉。”
这几句话的功夫,外面那些喊叫的同僚已没了力气,声音消了下去。
之后,胡三省、黄瑢、黄震快步进来。
“君实,杨起莘也到了。”胡三省道,脸上颇有些莞尔之色,问道:“可要去见见这位文章压了你一头的探花郎?”
陆秀夫依旧正襟危坐,问道:“杨兄与几人同行?”
“四十多个吧。”
陆秀夫想了想,道:“已有四百人抵汉中,看来,李节帅要来见我们了。”
果然如他所言,片刻之后,营外已有士卒呼喊。
“奉大帅令!传汉中各州县官员往校场谒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