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若无的药香,燕之对着屋顶笑了笑:“我都快二十了。”
“其余的姑姑可以不问。”羽坐了起来,声音冷冷地说道:“刘镜尘呢?若不是他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你断不会连个招呼不打就走。这事儿可不能说说就完!”
“他死了。”燕之也叹了口气,人都死了,不完又能如何呢?
乐陵成府寡淡的日子哪抵得上十丈软红的诱惑?
成子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却心细如丝。他说,那孩子不是个安分的人,早点送出去吧。
成子口中的孩子就是刘镜尘。
最后,还是年幼的成纯熙的一句话留下了他:“送走了他,府里便只剩了叔叔和姑姑们了……”
刘镜尘被留了下来。
他被保留了自己的姓氏,成了一名伴童。
也因此让他永远都成不了成家的家臣。
“他倒是会死!”羽冷哼了一声,余怒未消地接着说道:“我们几个万没有想到你们会到了帝都,以为你们会去大昭,这两三年从大惠到大昭,我们一把老骨头不知跑了多少回,都是刘镜尘这个坏种惹出来的事端!”
“是我少不经事连累了二位叔叔和姑姑。”燕之伸出手去握住了羽的手:“我的错。”
“小丫头……”羽的声音里有着少见的惊慌:“你是少主啊,不该对姑姑认错的。”
“错了就得认。”燕之拍了拍了她的手轻声道:“所以这三年不管过的如何,我也都认了。”
“咱们回去吧?还是府里清净自在。”羽盯着燕之说道。
“再等等。”燕之有些迟疑地说道。
再等等……
她早就拿到了户牒,本可以抬腿就走的,她在等什么呢……
“我置办了一块地,正在盖宅子。”燕之终于为自己继续留在帝都寻到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怎么也得等宅子盖好再走。”
“贤王爷是订了亲的,还是陛下的旨意。”羽姑姑侧身躺下,面朝着燕之:“等着他能等出什么来?”
“姑姑,乐陵到帝都路途遥遥,您和宫叔还走了这么久呢。”许久之后,羽才听见燕之回道:“我怕我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丫头,放下他婚约在身不提,你可知道他已然病入经脉无药可救了?”贤王爷是死是活,羽都不心疼。她只怕他死缠烂打地缠着燕之,然后他死了,让少主空余伤心。
“他……还能活多久?”燕之的声音极淡,淡到她自己都没有听清楚。
“就是精心调养着也熬不过两三年去。”羽接了口:“若是他照这样操劳下去,随时都会……”
“姑姑!”燕之猛地打断了羽的话,随即她很快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又说道:“很夜了,睡吧。”
“嗯。”羽又叹了口气,不再吱声。
燕之则轻轻的蜷了身子用夹被蒙住了头。
狭小的空间里都是景行的味道,燕之在黑暗中睁着眼。
她知道羽姑姑要说什么,可她真听不得那个‘死’字啊。
也许,她正在经历一场无望的等待。
可即便如此,燕之仍是真心实意的盼着景行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