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原因是因为李二,另外一部分是因为他不喜欢权利的争斗,李二也曾想给他安排一个每日上朝的虚职,但是被他婉言拒绝了,就是不想卷入这个漩涡之中,毕竟方候爷的梦想是,只想当条每天吃饱喝足能够晒晒太阳顺便赚点小钱的方咸鱼。
他这次收拾高任武说实话私心比较重,完全是想要报一箭之仇,但高句丽虽然只是个附属国,但高句丽的皇帝高任武也是一国之君,要怎么处理高任武也是李二的事情,他这样做会不会逾制?冲动是魔鬼啊冲动是魔鬼,方炎硬着头皮进了大殿,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朝着殿上拱了拱手,站在原地看着地板就不动了。
李二咳嗽了两声:“怎么?不舒服啊?来抬起头来让朕看看哪不舒服了?”
帝王之术最不好的就是这一点,那种威压会压着你浑身难受,方炎心里琢磨伸头也是一刀低头也是一刀,不如自己认了吧,但愿还能好受点,抬起头说道:“臣昨晚逾制,不尊宵禁法度,愿受责罚!请陛下严惩。”
殿上就李二一个人,李二看到方炎抬起头微微一笑:“朕从未想过一个附庸国的皇帝凭什么能和朕相提并论,所以逾制一说不在理。”
咦?方炎心里一动,李二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责罚他了?虽然话没有说明白,但是意思不言而喻,李二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高任武这样一个亡国的皇帝也算他娘的皇帝,凭什么跟老子平起平坐享受一样的名号?他算哪根毛?
我亲爱的李二陛下还真是霸气啊,想到这里方炎心里一松,嘿嘿一笑:“陛下明鉴,陛下果然英明神武,我对陛下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
“得了。”李二哼了一声站起来看着方炎:“你现在已经掌握了长安大半的经济命脉,这事可是真的?”方炎心里一惊,这就是李二,上一秒钟还能笑眯眯的和你说话,下一秒就能至你于死地,连忙跪下:“陛下臣冤枉啊,臣自领兵以来,从未克扣将士粮饷,战胜缴获也如数上交从未贪墨一分一毫,军中有账册记录,随行监军一一核实签押,笔笔都有迹可循,陛下不信可传监军账册与臣对证!”
“朕说的不是这个,贪墨军饷,战胜缴获?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李二坐下端起茶碗淡淡的喝了一口:“朕说的是其他的,比如这杯中茶叶,宫中的铁炉铁壶,世面上的滇南水果,西域的牛羊皮毛,你方家的醇香酿酒,妇人间用的名贵香水,文人笔下的柔软宣纸,崇仁坊坊的连绵街铺,还有你在千阳县用来存放金叶子和铜钱的那几个大仓!”
方炎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这些都是他的产业也是他万一哪一天得罪了李二辞官隐退的保障,没想到李二都清清楚楚,这下要是想跑路都跑不了了,这些年他确实积攒了不少财富,但都是他自己靠本事赚来的啊,如果真的哪一天得罪了李二,这些恐怕都没有了。
李二突然说这个,肯定是还有深意,这些年俩打仗国库空虚,之前给太上皇李渊建造宫殿也花销不少,加上李二已经开始修建帝陵,偶尔会有个别地区泛洪灾,现在国家虽然富庶了,但疆土也扩大了,仅仅军队粮饷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也难怪李二盯着方炎这个大户不撒手,明白了李二的深意,方炎有点不高兴拱手说:“这些确实是臣的产业,但也是臣绞尽心思费劲脑汁一点点的积攒的,也是缴纳过盐铁赋税的。”
唐朝初年的税收在历史上并不算重税,相对来说算是比较轻的,李二对待赋税一直采用去奢省费,轻徭薄赋,选用廉吏,使民衣食有余”的治国方略,提倡重农务本,劝课农桑,就是农忙的时候,各地空闲的府兵和军队也要抽出时间来收获耕种,所以才有了一个太平稳定的盛世。
李二见方炎这话的意思想要一毛不拔?脸开始有点板起来了,但是没等他板完脸,方炎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太对,又说:“但是臣自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愿意方家产业以后多缴纳四十分之一的税务,以强国力!”
四十分之一啊,方炎说出这句话来,心肝肝疼的都打颤,按照现在方家每年的收入来算,这应该是一座和程咬金体型还大一点的小金山了,这些金叶子换成粮食,足够所有戍边的将士们吃小半年的!人做事总要付出点代价的,这总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