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已至,即便秋日的暖阳高照,这护城河的水却仍然刺骨般冰凉。
青羽并不知晓自己是如何跌入护城河中的。
只记得肌肤触上寒凉河水之前,阳光正打在她的脸上,那一瞬间,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团带着水汽的模糊光点。
而后又是一阵清晰的失重感,再之后她就到了水中。
青羽意识到自己落水之后,曾在心中告诉自己要镇定,但双手却丝毫不听使唤,不断拍打着水面,试图让自己不断下坠的身体向上浮起。
但四溅的水花不但没能让她如愿上浮,反而加剧了她的下沉。
在青羽整个人都没入水中之际,她感受到了一道从侧面而来的视线。
那道视线带着让她熟悉又心安的温度,可还未带她开口呼救,嗓中便呛进了带着淡淡腥味的河水。
一阵刺痛自喉咙蔓延开来,而后她便失去了挣扎的气力,任由强大的重力将她往深不见底的河水深处拽去。
青羽是睁着双眼往下坠去的,那时从头顶而来的光线终于不再刺眼。
她终于可以看清周遭的一切,但那一切都让她陌生至极。
她好似深陷在一个巨大、幽暗而冰冷的黑洞之中,耳畔传来仿佛从遥远天外传来的,极尽悠远的声音:
“冷静些!不要跳呀!小姑娘你快些下来!”
“是啊!快先下来,人这一辈子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你难道不替生养你的父母考虑了吗!”
“你是得不到解脱的,只会在无尽的轮回中目睹你为所爱之人带去的痛苦……”
青羽口鼻的刺痛之感随着那些声音一般由近及远,渐渐淡去,可她心口的钝痛却越来越重,越来越清晰……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气息越来越微弱,意识亦越来越淡薄。
她仿佛又看到了常在她梦中与生死边缘之间出现的那个面色苍白,满面濡湿,满眼无助的女子。
你究竟是谁?
在眼前变作一团无边的漆黑之前,静谧的水面被一个人冲破,那个人好似身披日光,带着生之热望朝她而来。
是你吗,阿玦?
——————
青羽醒来时只觉脑海中一片混沌,喉咙和鼻腔之中还带着隐约的刺痛感。
她尝试着活动四肢,却觉周身发软,使不上力,眼下浑身上下只有眼珠能转动。
青羽警惕地环视着四周,眼见四周的环境和摆设皆极为陌生,她的心底顿生不安。
“咳咳咳——”
青羽未抑制住嗓中的不适便咳出了声。
“姑娘,你醒了呀,眼下感觉可还好?”
一个侍女打扮的丫头闻声而来。
青羽紧蹙着眉头打量着这个面生的丫头,心中忖度着她是敌是友。
“你是谁?我现在在何处?”青羽不答反问。
“姑娘你如今正在画舫之上,方才因人群冲撞而不慎跌入河中,是我家公子救了你,我是公子家中的侍婢,今日正好在画舫上帮忙。”
那个侍婢轻声细语地回应着。
青羽见她眉目带笑,慈眉善目,心底的防备霎时减少了许多,却也让她心头升起几缕莫名的失落。
原来救我的人,不是你……
“多谢你……”
青羽礼貌地颔首并回以和善一笑,可转眼面上的笑容却猛地一滞。
她既落了水,应是浑身湿透才是,可……眼下自己身着的衣裳皆是干燥的!
青羽心猛地一提,双手忽然便有了力气,一把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衾被,只见自己此时竟已换了一身与来时所着的雪青色套裙不同颜色的衣裙。
“我、我、我的衣服是谁帮我换的?”
青羽一想到这侍婢此前言语中提到的公子,心便忐忑不定。
那侍婢一听先是微微一愣,反应数秒后,她便对青羽为何会蓦然展现这般慌乱的神色恍然大悟。
只见她仍是有礼地微笑着,语气中却多了几分宽慰。
“姑娘放宽心,衣服是我帮姑娘你换的,公子他将姑娘救起,听到医工说你没有性命危险后便去另一处换衣裳了。”
青羽听至此处,不由舒了口气。
可刚换好衣服走进房间的那位救起青羽的男子,不曾想竟恰好将这句话听了去。
他面上登时一热,竟忽觉有些赧颜,脚下的步子也顿了住。
“对了,请问姑娘芳名?”
青羽觉着体力恢复不少,便坐起身,朝身旁那个侍婢发问道。
那侍婢明显一愣,她不过是一介奴婢,怎敢让公子的朋友这般以礼相待?
“姑、姑娘,我叫柔嘉。”柔嘉垂首躬身以示恭敬。
“敬尔威仪,无不柔嘉,好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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