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月初,宫外传来书信——
离宫已久的小殿下们,终于从西丘回来了!
这日,清晨,元杳起得很早,同太子一起出城接人。
太子的马车,又大又软。
她一上马车,太子就含笑道:“杳儿且睡会儿,出城,约摸得两个时辰。
等承琰他们到了,我再叫你。”
马车外,还装着她让人做出来的风扇。
马车一动,风扇就会转起来,风扇转了,就会把凉风送入马车。
车里,简直凉快极了!
元杳脱了鞋,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才对太子道:“太子哥哥,杳儿不困,不如,我陪你说说话吧?”
太子闻言,含笑道:“也好。”
两人盘腿,坐在柔软的马车里。
车轮滚滚转动,在四时春门外停留了一炷香后,往城外驶去。
入了夏,一路景色极好。
出了城外十里,大片良田映入眼帘。
田里,长满绿油油的禾苗。
太子特地卷了车帘,望着马车外的景色。
他开口,有些感叹道:“我记得,在我幼时,曾路过这里。
当时,这里还没有良田,只是一片泡了枯枝烂叶的破烂沼泽地……”
元杳抬头,往车外看去。
只见,一阵风拂过,禾苗随风荡起绿浪。
绿油油的,充满无限生机。
她开口道:“那年,淮水洪水肆虐,导致粮食减产。
入冬后,暴雪袭击了北狄,北狄缺少粮食,又来大齐谈互市。
冬日,爹爹找皇上传了旨意,修整大齐境内所有河道、江堤。
次年春,又下令开荒……
这些良田,就是那时开辟出来的。”
太子有些感叹:“未曾想,一块烂沼泽地,果真种出了稻米。
当年,大臣们为此还吵了半月有余。
当时,看着这一片烂沼泽,谁都不肯花钱来开垦……”
想到往事,太子有些怅然。
他的怅然,元杳都看在眼里。
当年,太子也嫌这里不好开垦,认为这里种不出稻谷。
他觉得,花钱来整治一片沼泽地,不如去买现成熟田,把农户集中起来,雇佣他们种田……
九千岁的脸色,难看了半月有余。
后来,元杳几乎花光积蓄,买下了这一片荒芜的沼泽地……
只管上朝、耍耍嘴皮子的大臣,哪里知道,这种沼泽地土最肥,开垦后种水稻,都不需施肥!
事实证明,这两年,这一大片看不见头的田,每年产出的粮食,都够京城口粮了!
元杳狠狠赚了一笔。
旁人眼红,都来不及了。
太子收回目光,看向元杳:“杳儿,在你眼里,我是个怎样的人?”
“啊?”元杳愣住。
太子眸光温和地看着她:“但说无妨。”
元杳眼皮跳了跳。
欢欢喜喜地出城接人,怎么突然要来评价太子了?
元杳害怕。
她思来想去,开口道:“在杳儿心里,太子哥哥是一个勤勉上进、温和儒雅的人。
无论对谁,太子哥哥都是温和相对。
而且,太子哥哥总是默默做事,即便是辛苦,也会努力去克服……”
太子望着元杳:“原来,在杳儿心里,我这么好呢?”
“嗯!”
元杳发自内心,重重点头。
太子凝望着她,眸子深处透出一抹忧伤,轻叹了口气:“杳儿,若你再大一点,该有多好?
可惜,我等不及你了……”
元杳闻言,眼皮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