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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远远看去,那水,似乎要溢出来一般……
呼吸着江风,元杳问:“爹爹,今年的洪水,该是不会再暴涨了吧?
明年,淮水城还会被水淹吗?”
九千岁站在她身边,闻言,淡淡道:“不会再淹了。”
“嗯?”
元杳不解地抬头。
九千岁眺望着江景,缓缓道:“等江水进入枯水期,也该好好修葺江堤了。”
修江堤?
元杳微微讶异:“可是,江堤越修越高,日后若洪水再肆虐,冲垮江堤,淮水城岂不是又要被淹?”
九千岁闻言,垂眸看她:“小杳儿莫非有法子了?”
元杳睁大眸子看着他:“爹爹,堵不如疏,为何不疏理江里的泥沙呢?”
九千岁回道:“那样做,工程量太大了。”
清理江里的淤泥沙石,工程量确实好大。
但是,光是靠修堤坝,日后,再下暴雨,淮水只怕更危险……
元杳认真道:“爹爹,杳儿觉得,你可要仔细想想,反正,离枯水期还早,不急。”
见小人儿一副认真的模样,九千岁欣慰之余,心底都柔软了:“嗯,爹爹答应你,慢慢想。”
元杳开心一笑:“爹爹最好啦!”
她每日说的话,九千岁都认真对待,并给了她尊重。
九千岁,堪称完美爹爹!
洪水退了,依旧有许多事需要做。
比如,每日,因瘟疫去世人,依旧当日烧掉尸体,然后挖深坑埋掉。
染瘟疫的人,越来越少……
好在,九千岁松懈了许多。
偶尔下雨时,他才出去巡视一番。
平日,人基本在酒楼待着。
京城送达的政务,他挑着紧要的,批好后,又飞鸽传书传回京……
淮水的街上,渐渐有了人气。
这日,中午,丹青来敲门:“千岁,李知府来了。”
元杳被安排着练字,正打着盹,忽然被惊醒。
一滴墨汁,滴落在宣纸上。
九千岁瞥了眼那墨汁,问:“他来做什么?”
丹青回道:“说是来请罪。”
这些日子,李听风时不时就来请罪。
无奈,除了政务上的事,九千岁一律不见。
把手里的书卷翻了一页,九千岁冷淡道:“你去同他说,若他很闲,就去江堤上监工。”
丹青迟疑道:“除了李知府,他夫人和公子小姐也来了。”
一家人全来了?
九千岁皱眉:“让他们进来。”
元杳讶异过后,拿起笔,继续埋头练字。
这里,是酒楼临时收拾出来的书房。
书案上,摆了两支荷花,开得娇艳欲滴。
吹着江风,格外凉爽。
李家四口一进门,就见,一身粉白衣裙的小人儿,正坐在书案边,拿着小手都不太握得住的毛笔,正在写字。
旁边,罩着水墨丹青大袖衫的九千岁,头发松松用玉簪挽着,正拿了卷书在阅读。
父女两人,好看得像是刚从画中走下来的一般……
李听风开口,打破了这副美景:“千岁,郡主,下官治家不严,犯了大错,特来请罪!”
语罢,他掀开衣袍,膝盖重重跪在地上。
身后,李夫人和李家姐弟也跟着跪下:“求千岁降罪!”
降罪?
九千岁放下书卷,唇边扬起一抹冷笑:“哦?本座倒不知,你们来跪本座,想求的,是哪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