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儿还以为,爹爹生气了呢!”
生气?
他犯得着因为几句话就生气?
如此,他恐怕早就死上千次万次了
九千岁摸摸元杳脑袋:“你是担心,怕本座杀了他们么?”
元杳闻言,眨眼:“爹爹不会乱杀人的!”
那就是担心他气着自己了?
不愧是他的小棉袄。
九千岁勾唇:“本座从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只在意自己该如何做、该做什么。
一句闲言碎语,和枝头鸟雀的鸣叫无异,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元杳赞同地点点头。
她的爹爹,不愧是坐到万人之上的人,心胸如此豁达!
马车驶过正街,往一条略微窄一些的街道驶进去。
街道两边,每隔一段,就坐落着一个大宅子。
各家大门前,皆坐着一对石狮子,门上挂着牌匾:礼部尚书府、工部尚书府、镇北将军府
原来,这一片,住了不少文臣武将,而且,职位都不低。
街上,扫撒得极为干净,街边没有一间店铺,只种了不少景观树
挺无趣的。
元杳看了会儿,就拉下了车帘。
马车又行驶了许久,才在街道快临近末端的地方,见着挂满红绸的“李府”。
这座宅子,是九千岁闲置的产业。
昨夜,上百人彻夜忙碌,刚把宅子内置布置好。
空气中,弥漫着爆竹燃过后的火药味,地上,早铺了厚厚一层爆竹皮,红得十分喜庆。
毕竟是户部尚书嫁女,又是皇上赐婚,听说九千岁也要参加,京中各官员没一个缺席。
一个穿着锦缎、满头华发的老者,正由小厮扶着,站在门前迎客。
虽是喜事,但,老者沧桑凄苦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昨日,他刚痛失爱孙。
且,来参加婚宴的每一个人,都比他身份高,每来一人,他就得行一次跪礼。
行完礼,边上的小厮就替他揉揉腰和腿。
这个老人,身体不好
元杳见状,朝九千岁看了眼:“爹爹,这位老人,是李敞的家人吗?”
“他是李敞的祖父。”
九千岁语罢,掀开车帘。
随侍利落地搬来脚凳。
九千岁下了马车,抱过元杳,朝李府走去。
他带的随侍不多,排场也不大,但是,李府的人还是立刻认出了他来。
来赴宴的宾客,也纷纷行礼。
九千岁应了礼,对伸手招招手。
一个长相白净、天生笑脸的太监走上前:“千岁。”
九千岁道:“你就在这里,替老爷子迎宾客。”
“这怎么使得?”
李老爷子颤着身子,抬起头,露出一双红肿浑浊的双眼。
“本座说使得,那就使得。”九千岁冷淡道:“你是新郎的祖父,今日该坐在高堂之上,等着宾客的祝福和敬酒,而不是留在门边跪着迎客。”
李老爷子闻言,浊泪顺着皱纹横陈的脸往下淌:“草民谢过九千岁,求千岁为草民做主,替我死去的孙儿主持公道!”
说着,老者又要下跪。
九千岁腾出手,稳稳扶住他:“本座给你准备了惊喜,擦了泪,去喜堂候着。”
惊喜?
老者抹了把泪,一脸惊疑。
高高在上的九千岁,竟也会为他这等卑贱的草民考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