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挤成一团,混乱得无可附加,在海拉尔守军猛烈的迫击炮和重机枪火力打击之下血流成河。
最后,安德烈中将忍无可忍,制止了已经疯狂了的马林诺夫斯基:“够了,停下来吧!”
马林诺夫斯基两眼血红喘着粗气,牙根咬得咯咯响:“不能停!我们已经有相当一部分的兵力冲进城里了,他们正在跟中国人展开巷战,只要我们再努力一把,中国人的防线就崩溃了!”
安德烈中将大声说:“再这样打下去,只怕中国人还没崩溃,我们的部队就先崩溃了!麻烦你到野战医院去看看还有没有一张病床是空着的!也麻烦你到前线去看看士兵们还有没有一寸的落脚之地!”
马林诺夫斯基的咆哮顿时就梗在了喉咙里。安德烈中将的话让他无法反驳:短短几个小时的惨烈厮杀,伤员源源不断的抬下来,已经把野战医院塞的快要爆炸了。医生和护士忙得团团转,以最快的速度给伤员包扎治疗,然而还是太慢了,慢到甚至没有办法及时给伤员打上吗啡,很多伤员就这样活活疼死在医院里。即便是这样,屠杀也还在继续,在海拉尔边防团猛烈的机枪火力和迫击炮的绞杀之下,俄军尸体撂起一层又一层,以至于那些预备队想要冲上去的时候,根本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一名俄军营长事后回忆:
“我们就像是在地狱里行走,子弹和炮弹在我们头顶呼啸,鲜血浸过我们的脚踝,不断有人摔倒,也不知道是被子弹击中还是被尸体绊倒……反正我们每走一步都很难不踩到尸体,因为死人实在是太多了。”
“那座小小的城市就像一头永远不会饱足的怪兽,一座永远也填不满的坟墓,不管我们投入多少兵力都会迅速被它吞噬。我们拼了命的往前冲,试图突破机枪火力网冲进城去,但是十个有9个人被打死在了冲锋的路上,就算小信冲进城里,那也是有去无回。城里布满了死亡陷阱,到处都是地雷,到处都是社恐,我们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一脚踩上地雷,什么时候在我们后面会冒出几名胸口挂着小藤筐,铜框里装满了手榴弹的中国士兵,更不知道在我们前后左右什么时候会突然冒出一挺轻机枪对着我们疯狂扫射……冲进城里的士兵,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我们遇上了一个可怕的对手。他们坚韧狡猾,凶狠好斗,把海拉尔变成了一台绞肉机。他们的战术安排极具针对性,每一次攻击都打在了我们的要害上,让我们死伤惨重,而我们却很难找得到对手。他们就躲在地道里像老鼠一样钻来钻去,面对这种看不见的掩体工事,我们的步枪和火炮完全成了摆设,而他们却可以利用臼炮、机枪和手榴弹,轻而易举的收割我们的生命……”
正如安颉所说,俄军在可视条件良好的大白天都没有办法占到任何便宜,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那更是只有挨揍的份。在安德烈中将向马林诺夫斯基咆哮的时候,冲进城里的俄军已经多达数百人,算是一股相当强劲的力量了,然而,这些俄军却很快就在迷宫一般的废墟里迷失了方向。海拉尔边防团每一名士兵都遵照安颉的命令,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阵地上,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离开自己的地盘,俄军不出现他们就保持沉默,俄军一旦闯进他们的地盘,立刻就手榴弹招呼。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由于前几回失败给海拉尔边防团送来了大量的枪械,现在海拉尔边防团普遍都换装了俄军制式的莫辛纳甘步枪!
于是,乐子找大了。
莫辛纳甘步枪的枪声极具特色,如果双方使用不同枪械的话,有经验的老兵很容易就辨认出哪一方是敌人,哪一方是战友。可问题是现在双方使用的枪械都是一样的,你让他们怎么辨认?快被打疯了的俄军只觉得敌人似乎无处不在,每一堵墙壁,每一条巷子都可能向他们发射出致命的枪弹,惊慌失措之下,他们疯狂的对着四面八方开火……很不幸的是,有相当一部分子弹打到了自己人的身上。挨了揍的俄军连对自然不甘示弱,立刻用猛烈的步枪和轻机枪火力还以颜色,双方就这样在海拉尔的废墟中展开血战,你来我往越打越热闹……
直到天亮双方才发现情况不对……而此时,活着的已经没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