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紧接着,滦河一带又不太平了……博克多汗国的使者跑到滦河那一带去煽动当地的牧民造反了,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有这么一帮货四处点火,京城百姓想安心过日子那简直就是奢望!
现在好了,好不容易那帮叛军消停了一点,海拉尔那边又跟沙俄打起来了!
京城百姓打心里发出一声惨叫:“我的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
外蒙叛乱的背后少不了沙俄一份功劳,这个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毫无办法,他们只能选择性忽视外蒙那边的情况,没人敢指望新政权能奋起一击,出兵收复外蒙,这太不现实了。沙俄可是实力仅次于英法德的巨无霸,中国这么个积贫积弱的国家去跟他们正面硬刚?那跟找死没有任何区别,没办法,只能装鸵鸟了。但并不是你把头埋进沙子里就万事大吉了的,这不,大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少人愤然说:“那帮前朝余孽分明是故意的!他们不甘心就这样被推翻,故意开启战端想引俄军侵华,试图借俄人之手复辟!”
还别说,这样的言论颇有市场,让那些还滞留在京城的旗人越发的恐惧,同时心中也颇为悲凉。他们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可是海拉尔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谁不清楚?大清还在的时候俄国人就变着法子挑衅,现在大清不在了,俄国人大举入侵,坚守海拉尔的旗人士坚决还击,这也有错了?如果守军不战而降,放任俄军占领海拉尔,估计他们又该骂旗人是叛徒,故意引狼入室了吧?
现在的旗人,当真是连呼吸都是错的。
骂人的是那些闲着没事做的老百姓,真正能够决定这个国家的命运的人,已经连骂人的心情都没了,所有人心里那根弦都绷了起来,紧张地盯着北方:
俄国毛子到底想干嘛?
相较于中国高层的紧张,阿列克谢耶夫却格外的轻松,放完狠话之后他一脸惬意的跑去参加查尔斯公使召开的非正式晚餐会了。
这种非正式的午餐会或者晚餐会在上流社会颇受欢迎,尤其是外交官,在这种非正式的、官方色彩没那么浓的场合反而更好说话点,很多在外交场合万万不能说的话,在这种场合下可以畅所欲言。
前来参加晚餐会的英美日等国公使早就知道沙俄在海拉尔跟中国一支边防军爆发流血冲突的事情了,甚至知道得比李思明还早。这几位的反应各不相同,美国公使邓肯一脸“关我屁事”的表情,但那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船越三郎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他看李思明不顺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现在沙俄在边境找事,李思明要倒霉了,对他来说简直是普大喜奔。
至于英国佬……
查尔斯公使城府异常深沉,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端睨来可不容易。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眼睛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那么,这位公使先生早早就给这扇窗拉上了窗帘。
他呷饮着口感极佳的、醇厚绵柔的葡萄酒,看似漫不经心的对阿列克谢耶夫说:“亲爱的阿列克谢耶夫先生,我谨代表大英帝国向贵国死在那场血腥的冲突中的士兵致予深深的哀悼。”
阿列克谢耶夫大口大口的吃着鱼子酱,弄得胡子上到处都有,这副尊容可没有半点为死伤上百名士兵而难过的样子。当然,他嘴巴上可不是这样说的:“哦……谢谢你,善良的查尔斯先生。对于俄罗斯帝国来说,这是黑暗的一天,上百名优秀的俄罗斯士兵在中国人的野蛮攻击下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他们的悲惨遭遇让整个俄罗斯都为之心碎,也只有你的善意能让我们稍稍感到一丝暖意了。”
查尔斯公使试探的问:“那贵国打算如何处理这一悲惨的事件?”
阿列克谢耶夫斩钉截铁:“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没有人能在杀害了这么多俄罗斯士兵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他们必须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查尔斯公使皱着眉头说:“现在俄罗斯的经济状况并不好,再爆发一次战争,怕是吃不消吧?”
阿列克谢耶夫说:“我们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们也要替那些惨死的士兵讨回一个公道!维护国家尊严不是做生意,我们不必计算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