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边杀来!”
通信员应了一声,飞快的向后跑。第一步兵连则跑进一条田间水渠,迅速展开,子弹上膛,准备战斗。
水渠里的水都结成了冰,长时间站在冰面上,冻得脚掌刺痛,那滋味可不好受。但现在没有人顾得上这个了,大家都咬牙忍着,紧张地盯着前方。
北洋军大举出动,朝这边杀来的情报很快就传递到了团指挥部,苏天成得知后不禁大吃一惊。于华也吓得不轻:“该死的,原来他们不进不退,打的是乘我军大胜后得意忘形之机发动夜袭的主意!马良这家伙,可真是够阴险的!”
苏天成说:“可惜,他失算了,我们在庆功宴上喝的是水!”
黑衣军确实是一支很年轻的军队,论底蕴,跟成军已有十余年的北洋军没得比。但是他们有一个非常优秀的统帅,在这位老大的严苛要求之下,这支年轻的部队有着与新组建的部队完全不匹配的精明与干练。他们高度重视战场侦察,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既然已经知道北洋军就在二十里之外,怎么可能会大咧咧的开庆功宴,放任全军畅饮美酒,喝到酩酊大醉?作死都不是这样作的。他们大碗大碗地往嘴里灌的,不过是清水而已,都是做给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线看的。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有点措手不及:谁又能料到,在他兴冲冲的发动夜袭要端第九协的老窝的时候,第九协也暗搓搓的摸上来准备偷他的家呢?
苏天成定了定神,喝:“全团停止前进,就地展开,准备战斗!”
而此时,第一步兵连眼中那火柴头大小的火光已经变成了一个个火把。火把很稀疏,乍一看去,好像是几十号平民正举着火把赶夜路,看样子北洋军在夜战方面也并非外行。他们虽然不能像第1步兵团那样摸黑也井然有序的快速行进,但是也懂得要伪装,一两百人就点一支火把来指路,稀拉拉的,不知道内情的话很容易误认为他们是几十号赶夜路的平民,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也就晚了。
再近一点,第一步兵连全体战士已经可以听到那轻快的脚步声了。在火把的指引下,大队大队北洋军士兵正轻手轻脚的朝着这边走来,一双双大脚踏过冻得硬梆梆的麦田,激起一团团冰冷的尘埃。
全连士兵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很轻,生怕惊动了这涨潮般涌来的敌军。
三名迫击炮射手不约而同的拿起一枚照明弹,轻轻放入炮膛中,不过并没有马上击发,而是抓住炮绳,耐心的等待着连长的命令。
————迫击炮发射原理很简单,也非常可靠,但再怎么可靠也是有危险的,所以炮手在发射第一发炮弹的时候往往都会采取相对保险的拉发方式,拉发的好处在于就算炮弹有问题也能及时发现并且把炮弹退出来。而且拉发的话人可以躲得远远的,就算炸膛了也不容易造成伤亡。如果让炮弹自由落体去强迫击发,炮弹有问题的话,整个炮组就等着被一锅端好了。
北洋军对此一无所知,还在继续前进。黑衣军的侦察兵伪装潜伏技能实在太过精湛了,第九协在扎营的时候对营地周边进行了好几次搜索,硬是没有发现侦察兵存在的痕迹,所以他们很乐观的认为黑衣军并没有发现他们已经抵达曲阜,或者对他们的到来并不重视,因为他们走得很放心,信心满满。
殊不知,他们是信心满满的走向地狱的大门。
冯胜紧紧盯着最前面的那根火光,有些吃力的判断着双方的距离。当他估计北洋军已经接近到三百米以内之后,低喝一声:“迫击炮,放!”
三名炮手同时拉动手中的炮绳。
咣咣咣!
一连三声炮响,走在前面的北洋军士兵立即停下了脚步。在他们惊骇的目光中,三发60毫米口径迫击炮炮弹一飞冲天,然后在半空中弹开阻力伞,化学化应迅速发挥作用,照明剂被点燃,这三发炮弹像三个小小的太阳,挂在北洋军的头顶,缓缓落下,刺眼的强光照射着地面,北洋军那庞大的队形顿时显露出来了。
一名北洋军官只觉得手足冰凉,巨大的恐怖袭上心头,让他的心脏瞬间收缩到只有乒乓球大小。他惊恐的瞪圆眼睛,看着天空中那三颗咝咝作响的小小太阳,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声:
“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