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座祖坟冒烟了,找到了一个如此出色的老婆。
许艳望着浩浩荡荡奔赴对岸的大军,低声说:“真想用画笔将这一幕画下来啊……史诗般的画面。”
陈旭洲马上就跳了起来:“我现在就去给你找画笔、颜料和纸张!”
许艳嫣然一笑:“不用啦,好几年没画过了,早就生疏了,而且现在兵荒马乱的,哪里静得下心来画。”
陈旭洲知道她原本对画画很感兴趣,读高中的时候想报考的本是艺术学院,后来目睹了南洋华人被驱逐、屠戮的惨状后深知画画改变不了华人的处境,愤然改了志愿,报考医学院……要不是找不到招募女子学员的军校,估计她会直接报考军校。尽管如此,她仍然没有放下画笔,工作再忙都会抽出一点时间画上两笔。不过她的工作实在太忙了,西方油画又需要大量时间去打磨,一幅画画上好几个月都不稀奇。结婚后她说要给他画一张肖像,就是他穿着军装戴着钢盔手持钢枪的那种,结果这幅画一直画到现在都没画完。现在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她确实没法静得下心来画画。
他说:“要不找台照相机把这一幕拍下来,等以后打完仗了再画?”
许艳笑:“这主意倒不错,只是上哪找照相机呢?”
呃,这倒是个问题。这年代的照相机可是奢侈品,很贵的,而且块头也大,只有记者和专业的摄影师才有,普通人是买不起的。随军记者当然有照相机,不过人家跟师指挥部一起行动,一时之间哪里找得到?
陈旭洲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正犯愁着,团长关小刀在那边吼:“三营,该出发了!”
陈旭洲只好放弃帮老婆借台照相机过来拍几张照片的念头,对许艳说:“我要出发啦!”
许艳说:“去吧,我跟在你后面……不要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拿起步枪的,更不要害怕受伤,有我呢,伤得再重我都能治好你。”
陈旭洲用力点头,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部队,冲那帮一个劲朝自己挤眉弄眼的家伙吼:“全体都有————向左转!步枪上肩,出发!”
三营数百名民兵齐齐向左转,半自动步枪扛上肩,在营长的带领下大步走上浮桥,明明是渡江,硬是让他们走出了参加阅兵的感觉。
走到江中心了,陈旭洲回头,仍然能看到许艳站在江边冲自己挥手。看着她姣好的身影,他胸膛发热,斗志昂扬。
“不要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扛起步枪。”
他当然不会忘记。别人是为了分田地,为了一个美好的明天而走上战场,而他,则是为了让她可以在这片土地上随心所欲地走遍这大好河山,用画笔去记录每一处美丽的风景而扛起枪,更是为了她不再对这个国家的男人的懦弱、麻木感到痛心而战。
这场战争,他必须赢————为了男子汉的尊严!
黑衣军源源不断地渡过江,出现在扬州城下,那庞大的规模,还有他们行军时那种可怕的沉默,都让扬州守军为之恐惧,胆子小一点的脸都给吓白了,连枪都握不稳。铁良带来的那些旗人士兵几个一队,监视着勇营,大声呵斥着,怒骂他们是怂包、软蛋,让他们拿出点勇营应有的气概来。他们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勇营鼓起斗志,但很显然,起的效果并不大,能那么容易鼓得起斗志的就不叫清军了。
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顺利渡过淮河,李思明心情大好,来到距离城墙仅一千米远处,用望远镜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清军的布防情况,结果开了眼界:
清军手里拿着的虽然是现代的枪炮,但战术却跟冷兵器时代没有任何区别,他们根本就没有在城外掘战壕将城墙保护起来,而是所有人都缩到城墙后面,等着黑衣军进攻!
呃,说错了,他们现在的战术连冷兵器时代的都不如。哪握是在冷兵器时代,防守一方都知道要把周边的卫星城镇变成一个个堡垒,不断消耗进攻方的兵力和物资。直到最后一个卫星城镇失守,敌军兵临城下了,也不能缩到城墙后面去抱头挨揍,而是要在城墙外面掘战壕,筑土垒,设栅栏,依托这些工事,在城墙上的床弩、投石机的支援下与敌军死战,绝不让敌军威胁到城墙!从一开始就全军缩到城墙后面?
那距离城破的日子也快了。
清军不仅不知道现代战争应该怎么打,连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应该怎么打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