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才吓得浑身发抖,用颤抖的手捡起那个纸团摊开,果然,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江防军前锋部队抵达铜山,连番号都列得一清二楚了。他骇得肝胆俱裂,发出一声嚎叫:“这不可能!总督大人在我出发之前明明跟我说过一定要安抚好大家,不要因此生出事端来……怎么可能才过了一夜,江防军就打到铜山了?这绝不可能!”
许艳一个箭步上前,劈手从他手中夺过那份情报,飞快的浏览了一遍,将它高高举起,愤怒地叫:“各位民兵团的战友,各位来自苏北各地,因为这次流血冲突而赶到淮安来的杰出市民们,你们都睁大眼睛看看!朝廷这边派人好声好气的哄着我们,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那头却出动数千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徐州,准备灭州屠城,以消心头之恨!我们敬畏朝廷,不敢稍有违逆,可他们怎么对我们的?都过来看看,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
王文才心知不妙,扑了过去:“把它还给我!”他的脸完全扭曲了,神色有几分癫狂,哪里还有半点官威?疯狗还差不多。他也不想这样的,但他很清楚,如果这份情报交到集结在这里的上千————后面还不断有人赶来,已经远远不止上千————人手中,他很有可能会被暴怒的人群撕成碎片的。生死关头,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仁兄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迅捷,扑上去就抢!
可惜,许艳可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男人说话的语气稍稍重了一点马上就吓得缩成一团的懦弱女子,敢当外科医生,有哪个是胆子小的?她不仅胆子大,身手也不错,综合格斗术学得很好,寻常的地痞流氓三拳两脚就撂倒,何况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王文才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她想都没想,飞起一脚,然后一巴掌,踹裆抽耳光一气呵成,动作之老练,力度之强劲,让在场的男同胞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真的是看着都疼啊!王文才就更不用说了,捂着裆部失声惨叫,但惨叫声被一巴掌抽了回去,他原地转了一圈,轰一声倒在地上直打滚。
没有人顾得上他了,大家只关心那份情报说的是真还是假。有人冲上去从许艳手中接过情报,飞快的看完,登时肺都气炸了。大家争相传阅着,看完之后无不暴怒,方才被王文才哄得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愤怒!
该死的朝廷,真拿他们当傻子了,前脚派人过来和颜悦色的稳住他们,且脚就出动大军发动雷霆万钧的攻势,简直是岂有此理!
一位老人愤怒地说:“这招蒙古人在七百年前就玩过了,他们现在还在玩?完全当我们是傻子啊!”
还有一位同样年纪抵大的气得胸膛急剧起伏:“明明是毅军无缘无故进攻砀山,杀了一千多人的,朝廷不去惩罚毅军,反过来出动大军进攻徐州,要屠了徐州给毅军报仇?这简直就岂有此理!朝廷到底有没有拿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当人?我们在他们眼中,大概就跟蚂蚁一样贱,不高兴的时候可以一脚踩死吧!?”
好多人都吼了起来:“我们交了那么多税,努力供养着这操蛋的朝廷,现在出了事,他们不去整顿军纪,严惩元凶,反而要屠徐州?他们就是这样对我们的?真的是混账到了极点!”
“就是!我们每年交纳那么多钱粮,换来的就是朝廷不分青红皂白、雷霆万钧的打击?这帮混蛋,我们不伺候了!!!”
“他们摆明就是见我们这里富庶,故意找借口要把我们给吞了!”
“朝廷根本就不能信,谁信谁完蛋!”
“他们本来就眼红我们这边越来越富庶,如今我们又杀了他们几千人,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不如我们反了吧!”
“反了!只有反了才能有一条活路!这江山原本就是他们从朱家手中抢过来的,既然能姓朱能姓爱新觉罗,为什么就不能姓李!”
“李将军绝对不会这样对我们的!他不管有什么事都会跟我们说得清清楚楚,从来不会表面一套暗地里又一套!就算他们不进攻徐州,揪着这件事不放扳倒李将军,我们也受不了啊!”
……
怒吼声一浪高过一浪,所有人都有一种被愚弄了的感觉,越说越愤怒,瞪着还躺在地上哀叫的袁文才,气得两眼发红,恨不得撕了他!中国老百姓很敬畏官府,级别越高的官他们越敬畏,再怎么桀骜不驯的刁民也是一样,所以王文才代表两江总督府安抚他们,并且赌咒发誓的时候他们都相信了,天真的以为总督府一定会还他们一个公道。现在看来,他们真的太天真了,朝廷从来就没拿他们当人,公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每年交那么多粮款,用自己的血汗供养爱新觉罗家两百多年,换来的就是这么个结果?
既然朝廷压根就不把我们当人,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供养他们?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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