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送上门来求挨宰的韭菜,李思明自然是一口拒绝的。开什么国际玩笑,橡胶股股价的天花板是每股1650元,现在还不到七百,卖给你们的话我岂不是脑子进水了?股票肯定是要卖的,但现在不能卖,绝对不能。
股票那肯定是要卖的,但绝不能现在卖,价格太低了!
吃完早餐,李思明开车前去精武体育会。
精武体育会设在闸北。闸北是华界为了抵御公共租界疯狂扩张而建立起来的商埠,淞沪铁路从这里穿过,铁路、公路交通运输都比较方便,工商业自然也就发展得相当好。这里有众多货物装卸码头,是仓库货栈集中地,每天都有海量的货物在这里装卸,发往海内外,带来大量商机。不过,它的发展程度跟公共租界比还是要差一大截,毕竟公共租界有一堆国家出钱搞,闸北则只有民族资本在支撑,想追上公共租界并不容易。不过这也带来一个优势,那就是它的地价相当低廉,不像公共租界,简直寸土寸金。
陈其美在大场镇一口气买下了三百亩荒地,并且砸下七八万银元,将它建设成了整个上海乃至整个中国设施最为完善的训练场地。现在,两百多名精武体育会的弟子正组成一个方阵,齐刷刷的出拳、出脚,一丝不苟地练习着拳术,少数有根基而且天赋不错的弟子则正在站桩或者打拳桩,也有在手上缠一层胶带然后对着装满瓦片的布袋猛击的,打得双手鲜血淋流,每一拳过去都会痛到直吸凉气,但这些弟子却越打越用力,仿佛他们打的不是一个装满瓦片的沙袋,而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王小曼就看到一名青年手掌背背已经没有一寸好的皮肤了,仍然对着沙袋猛击,每一拳过去沙袋里都会发出一连寸的瓦片破碎之声,沙袋表面每是一团团的血迹,看得她眼皮直跳。她低声问李思明:“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们不疼吗?”
韩崇替李思明解释:“这是在磨练他们的意志。赤手空权与人搏斗的时候,受伤是在所难免的,如果不能忍住痛苦冷静出招,就必死无疑。打这种装满瓦片的沙袋会让他们双手皮开肉绽,每出一拳都会非常痛,一般人在手背血肉模糊之后根本就不敢再用力,只有那些意志最坚强的人才能无视痛苦,全力出拳。”
王小曼摇头:“我还是没看出这种训练有什么用,跟自虐差不多。”
李思明想了想,伸出拳头:“来,你用尽全力照我的拳头打过来。”
王小曼看看那骨节分明、布着老茧的拳头,哼了一声:“我才不干!你的拳头硬得跟铁一样,全力打你的拳头,我不得痛死!”
李思明说:“这就是这种训练的意义。两个拳头猛然相撞,两个都会很痛,但能忍受痛苦的那个会毫不犹豫地更加用力出拳,而怕痛的那个则不敢再跟他硬碰硬,在气势上就先输了。”
王小曼愣了一下:“这样虐自己,只是为了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值吗?”
李思明说:“很多时候能否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决定了拳师能不能活着回来,你说值不值?”
其实这项训练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让手背在一次次血肉模糊,一次次愈合的过程中,老茧会越来越厚,越来越硬,到最后简直跟个铁锤似的,成为一件令人生畏的武器。一些膂力出众的拳手甚至能一拳将一头小牛的头盖骨打裂,不难想象这一拳落在人的身上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当然,每次打完装满瓦片的沙袋后拳手都要用药水浸泡双手,以消炎、散瘀,还要由师父推拿针灸,以尽快恢复,否则不等他们出师,双手就先废了。
穷文富武,不是没有原因的,光是习武必备的药品就需要一大笔钱,穷苦人家哪里负担得起。
李思明还看到有几名弟子在一个只装着一点点沙子的大筐子上闪转腾挪,大筐子被踩得摇摇晃晃,但始终不翻,这平衡感简直绝了。这应该是轻功,武侠里那种一纵数十丈、往水面点一点就能弹跳到半空的轻功是不存在的,传统武学中的轻功其实就是一门磨练平衡感和速度的技艺,练得好了,能蹭蹭两下翻过三四米高的墙壁,能略一助跑纵身一跃跃过数米远的距离,能在陡峭异常的地方奔走如飞,甚至像猿猴一样在树丛间纵跳穿梭。想逮住这样一个家伙?你可以尝试去追一个顶尖的跑酷高手,不把你累死也能把你给气死!
这几位现在练的就是平衡感,筐子里的沙子是一点点减少的,等到沙子里一粒沙子都没有了,他们还能在上面纵跳闪转,轻松自如,就算是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