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刻,看着拾简享受又疲态尽显的面容,我才明白,她和顾翰骨子里是一类人。
从要他的爱,到陪在他身边,到现在哪怕只是守着一具连呼吸都吃力的躯壳,都那么乐在其中。
我昏迷的那几年,顾翰心中所想,大概就像拾简所说的这般,爱不爱,能不能交流都不在乎了,只要能够被命运捆在一起,便是全部的幸运了。
但终究上天对他们的怜悯少的可怜,除了一方沉睡一方清醒的独角戏,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不爱他们的人,始终不爱。
爱一个人而没有回应有多辛苦,嫁给傅慎言的前几年我都体会了一遭,那种心酸,是能摧毁一个人的,我没有资格对拾简的选择做任何规劝,只能默默的站在一边,做一个旁观者。
母子的心灵感应总是分外强烈,察觉到妈妈情绪不对,清瘦的男孩子上前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角,抬头声音沙哑的问道,“妈妈,你又哭了吗?”
也只有在孩子面前,女人会下意识收敛软弱。
拾简深呼吸平复好心情,这才转身,艰难的扯了下嘴角,“我没事。”
顿了顿,把孩子拉到身前,母子俩一前一后的面对我站着。
“沈姝。”
她的语气太过正式,以至于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郑重的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在听,“你说。”
“顾翰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拾简的语气淡淡的,却又夹杂几分无奈,“虽然他没提起过,但你我都知道,顾翰最想见到的人,一直都是你,我希望你这几天,能够每天过来陪护,靠药物延续生命,也要病人配合治疗,有求生信念,你就是顾翰活下去的信仰,帮帮他,可以吗?”
没开口,先点了头,“应该......”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