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大部分时候其实不凉,整个西凉都不凉,这里比中原的气候还要热不少,干热干热的。
尤其是夏天的时候最为难熬,会让人有一种白天永远不会结束的错觉。
这里的昼夜温差很大,明明白天的时候能把人晒的出油,凉的是晚上,到了晚上夜风一扫,又能把人吹的瑟瑟发抖。
站在凉州城上往外看,一望无际的戈壁,说是寸草不生也不为过,一派荒凉模样。
为了避免被白天狠毒的太阳晒伤,这里的人都要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走在大街上都很难区分出来谁是谁。
就是在这样的地方,澹台家的人已经驻守了数代人,只因为当年第一代西凉将军对大将军徐驱虏做出的承诺。
澹台在,凉州在。
三代之后,百姓们已经习惯了这座古城有澹台家的烙印,也习惯了这烙印带给他们的安稳安宁。
凉州城墙上,当将军澹台器出现的那一刻,士兵们就肃立行礼,在这,澹台器就是每一个士兵心中的神。
当澹台器走到城墙边缘,扶着城垛往下看的时候,城下的过往百姓们也有人看到了他,于是俯身行礼。
不管是中原人还是西域人,都会立刻停下来,用最真诚的姿态表达敬意。
这不是被逼迫的,而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尊敬,哪怕是西域人也一样。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澹台器制定了规则。
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规则。
作为中原人的边关将军,澹台器自然不容许域外之人在这违反了大楚的律法,任何人触及,便严惩不贷。
但是,澹台器制定的规则不仅仅是给西域人的,也给中原人,在他的规则内,生意上的事,谁都不准坑蒙拐骗,谁都不准欺行霸市。
澹台器曾经说过,我是一个军人,所以战场上的事不管对错,只要是有人侵犯了大楚,我和我的士兵,都会拼上性命。
可是生意上有对错,谁错了都不行。
在这样的规则之下,西域人在凉州城里做生意也得到了最大的保障。
长久以来,这些西域行商甚至开始觉得,澹台器不只是边关楚人的守护神,也是他们的守护神。
其实已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澹台器的生日,就成了凉州城里最盛大的节日。
那种隆重,难以描述的出来。
不过有人回忆,应该是西域人先动的手......
已经无法确定是几年前,这一天,有西域人在城中载歌载舞,燃放了烟花,走上了街头。
有人询问才得知,他们是在庆祝澹台将军的生辰。
从那之后,第二年开始聚集起来的人更多了,也是在那之后,每年的这天,整个凉州城里无比的热闹。
会有西域人组成的游行队伍,一边走一边唱歌跳舞,还要洒花淋水。
会有中原人组成的舞狮队伍,高跷队伍,各种各样的表演也同时进行。
再后来,西域诸国的君主开始表演了,他们争相送来贺礼,一年比一年多,一年比一年隆重。
澹台器没有阻止可不是因为虚荣,而是在这其中,澹台器发现了制衡西域诸国的妙处。
那些国家都不大,可是多,澹台器最怕的就是这些散乱的西域小国突然学会了联合。
一旦如此的话,凉州军再精锐善
战,也挡不住数十万西域人的联军猛攻。
从很多年前开始,凉州军就必须自给自足,早就已经没有来自朝廷的补给。
这也就制约了凉州军的发展,规模一直只能保持那么大,再大,不管是财力物力还是人力,都无法支撑。
所以要想维持西凉的安稳,靠能打不行,还得靠那些小国互相之间的矛盾。
城墙上,将军赫连莲看着道路上俯身行礼的人,笑了笑说道:“大将军,现在每年为了庆贺大将军寿辰的人越来越多。”
他往下指了指:“现在还有二十几天,进城的人数已经开始多了起来,各国的使臣也不甘落后,来的也是一年比一年早。”
手扶着城墙看着城下,大将军澹台器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朝着城下的人挥手致意。
“赫连。”
澹台器问道:“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尊敬我?”
赫连莲回答:“因为大将军严肃公正,因为大将军让他们感到了安全,也感到害怕。”
“你错了啊。”
澹台器道:“他们尊敬的不是我澹台器,尊敬的是凉州军兵威。”
赫连莲一怔。
澹台器语气很平淡的继续说话,可是每一个字似乎都显得那么沉重。
“你知道一支军队的强大意味着什么吗?你看看城下的这些人,尤其是那些西域人,他们在恭恭敬敬的给我行礼,在遵守着我制定的规矩。”
“可是如果我们凉州军不能打,或者这里根本就没有一支队伍在,他们还会这样规矩吗?他们早就已经把这里的中原人杀光了。”
“赫连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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