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闻言,神情颇为沮丧,心里也如刀绞一般。
贾蔷在一旁忽然笑了起来,李暄登时大怒,一腔怒火有了宣泄处,扭头怒视道:“贾蔷,你笑甚么?”
贾蔷忙拱手致歉,道:“就是想起了个笑话,实在抱歉,没忍住……”
“笑话?说来听听。要是爷不笑,你再仔细着。爷当皇上后,还没试过廷杖,嘿嘿嘿……”
李暄忽地变得开心起来,面色不善的盯向贾蔷。
这孙子!
贾蔷冷笑一声,见凤榻上尹后也颇有兴趣的望着这边,便讲起笑话来,然而甫一开口,不止李暄,连尹后都喷笑出声,盖因贾蔷竟是以一副怨妇语调在那诉苦:“奴家成亲四年了,成亲时间长了后,日子就越过越乏味。奴家记得刚成亲时,相公还会打我。人家刚睡着,他就一个大嘴巴子将奴家打醒。奴家被打醒后,就问他:‘甚么事,缘何打人?’相公说:‘有一蚊子。’奴家气道:‘有蚊子,你赶它走就是了,怎好打人?’谁知我相公说了一言,我感动至今。他说:‘不行,敢碰爷的女人,必须死!’”
李暄笑点本来就低,听完这则笑话,生生坐倒在地上,大笑不止。
尹后也跟着笑了笑,不过看到贾蔷又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李暄时,就好气的笑不出了。
这个混帐!
哪里是在逗李暄,分明是在招惹她!
“好了,一点皇上的样子也没有,坐好了说话!”
尹后训斥道。
贾蔷将李暄搀扶起来,君臣挨着坐罢,尹后问道:“今日武英殿里可学到甚么了?”
李暄闻言,面色一滞,竟叹息道:“快别提了,母后,都说多难兴邦,可这难也着实太多了。儿臣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尹后好笑道:“甚么难,叫你难成这样?”
李暄摇头道:“原以为今年天灾已经是头等大难,谁想西北又连传几份烽火文书,说准葛尔蒙古叩边,说白了,就是要粮要银还要援军。可朝廷如今穷的叮当响,哪有余力做这些?他们倒有脸问朕的主意……儿臣难道不明白他们甚么意思?”
尹后面色肃然,先看了贾蔷一眼后,问道:“那他们,究竟是甚么意思?”
李暄道:“他们话里的意思,都是想叫天家先停了西山那边园子的修建,将银子转成军资。这怎么可能?儿臣连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做的好!”
贾蔷在一旁竖起大拇指表扬道。
李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斜视贾蔷道:“你球攮的,嘲讽取笑爷?”
贾蔷无奈叹息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是沟渠。”
“放屁!”
李暄笑骂道:“好你个贾蔷,爷如今是皇上了,你还敢拐弯抹角的骂爷!”
尹后也皱眉同贾蔷道:“国事为重,何况还是军国大事?那园子修不修,又有甚么要紧?何况,昌平那处,不也有一座行宫?”
贾蔷闻言,登时连连点头,不过却还是说道:“国库是国库,天家内库是天家内库,最好还是不要搅和在一起。天家任命宰辅军机,任命顾命辅政大臣,不是让他们来搜刮天家的。皇上、娘娘将国事相托,那出了事,就该由他们来解决。这是根本的,也是原则问题。”
李暄还想说甚么,尹后却若有所思的笑道:“贾蔷,你当知道,这些事终不过两个字:银子。而你先生林相则分掌国库,那照你说来,此事他若不解决,岂非白白食君之禄?”
贾蔷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正是如此,无论如何,都该户部来解决,也就是我先生来解决银子问题。”
尹后没好气咬牙啐道:“本宫看,你早就心里有了盘算,才故意在此卖弄!”
贾蔷嘿嘿笑道:“甚么事,都难逃娘娘法眼。”
一旁李暄皱眉道:“贾蔷,在武英殿时,舅舅也说过要拿此事来问你,说你有通财之能。不过韩琮说,你能将那上百万大旱灾民拾掇利索,已是竭尽所能了。再拿此事问你,难不成还要挪移这笔银子?你果真还能弄出银钱来?”
贾蔷道:“臣虽没有银子,可皇家钱庄有啊。晋商想保留他们的票号,就必要上缴六百万两。之前交的那一份,朝廷和天家已经用去大半了。朝廷还要发行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的国债,这就是两千一百万两银子的支出。好在,晋商一共想保留四家票号,也就是两千四百万两。除去上面那些支出,还要三百万,足够西北用一年了。这笔银子,仍要由户部来借。
只是,这些事都是朝廷的事,和皇上无关,还账也是户部来还。皇上要做的,就是完完整整明明白白的知道此事,不会被人蒙在鼓里糊弄就好……”
看到贾蔷目光慈爱语气和蔼的教诲他,李暄起初未反应过来,只到看出贾蔷的坏笑后,李暄暴怒,跳起飞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