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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该苦笑了一阵。
“敬夫会不会在心中嘲讽我是个胆怯的人?”
“人之常情,何来胆怯之说呢?”
“可是我却十分敬佩当年的李若水,李公。”
“李若水”
张栻知道沈该说的是谁,他说的是北宋覆灭的时候,唯一殉国的那位被俘获的文官大臣。
沈该提起李若水,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栻有点不明白。
“我曾想做李若水一样的人,可最终我发现,我也只是芸芸众生当中的一员,敬佩着以身殉国的壮士,自己却无法成为那样的人,当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就明白,我是时候该离开了。”
沈该自嘲般的笑了笑,说道:“敬夫这般的人,我会永远记住,然后告诉我的后代,不要学我,而要学敬夫。”
“学我一样做一个被所有人嘲讽是蠢货的人吗?”
张栻冷笑道:“相公,学我,是要付出性命的,愿意付出性命的人,又有几个呢?大家都是家大业大,除了自己,还有家人,谁能那么干脆的死掉呢?”
沈该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栻没让沈该为难,摇了摇头,感慨道:“死或生,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不该去干扰其他人的选择,相公不用担心我,正如我绝不会担心相公一样。”
沈该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缓缓开口。
“既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敬夫,我打算这两日就准备离开杭州,前往高丽,不等了。”
“不等了吗?”
“不等了,越等越心慌,越等越担忧,还是尽快前往高丽,落地为安,仅此而已。”
沈该摇了摇头,又说道:“一切准备其实都已经妥当了,船队已经在港口那边做准备,只要我带着家人过去,随时都能起航。”
“如此便预祝相公在那边安度晚年了。”
张栻笑了笑,搜肠刮肚也只能说出这些话。
沈该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没说出口,最后只能握住了张栻的手。
“此一别,此生不复相见,敬夫,我”
顿了半天,沈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一句话堵在嘴巴里说不出来。
张栻内心毫无波动,笑了笑,开口道:“此生不复相见没什么大不了的,来世一定能再见,相公不是说一定会记住我的样貌吗?那么来世我们再相见吧,但愿来世相见的时候,我们能相见于太平盛世。”
“好。”
沈该想哭,但是强忍着没哭出来,将这份遗憾藏在心底里,打算等到了高丽再痛痛快快哭一常
张栻离开之后,沈该立刻让家人准备启动逃跑计划,并且通知了预定要一起逃跑的人,准备一起开溜。
到了异国他乡,最重要的就是抱团取暖,没了国家做后盾的移民是很容易被欺负的,这个时候就要抱团取暖,尽快购置不动产,在当地立稳脚跟,这样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