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颂摇了摇头,到了他这个岁数,已经不会强求太多,对外面的骂声不会太在意。
福宁殿里。
赵煦解释了好大一通,口干舌燥的喝了口茶。
周和一直是站着,他代表高太后,除了偶尔追问几句,一直默然不语。
孟皇后倒是没有开口,一会陪在朱太妃身边。
说话最多,最急的也是朱太妃,赵佶在她身边比赵煦,赵似,赵幼娥还多,突然间就被贬为庶人,她哪里能不担心。
直到最后,她还是道:“那赵佶今后就住我院子里,你不能再罚了。”
都这样了,还能怎么罚?给条白绫勒死吗?
赵煦心里嘀咕一句,面上淡淡的道:“好。”
赵佶跪在地上,一直在哭,抽泣不停。听到赵煦不再罚了,泪眼婆娑的看了眼赵煦,又委委屈屈的低着头。
赵煦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这个小混蛋,没有任何心软,多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朱太妃听着,暗自松口气,上前给赵佶擦了擦脸,心疼的道:“别哭了,跟我走。”
赵佶轻轻嗯了声,抹了把脸,悄悄看了眼赵煦,跟着朱太妃走了。
赵煦瞥了眼,又看向孟皇后,道:“你觉得朕处置的重了?”
赵佶只有十岁,在街上仗势欺人,严格来说,不算什么大过,用不着贬为庶人。
孟皇后抿着嘴,轻声道:“臣妾不敢多嘴,只是担心会影响官家兄弟的感情。”
严厉处置了赵佶,不说赵煦与赵佶的关系,还会影响到赵似,赵幼娥,赵佖,甚至是宗室对赵煦的观感。
赵煦微微点头,他自然早就通盘想过,道:“无大碍,祖母身体不大好,你多去看看。”
孟皇后眼神谨慎的看了眼赵煦,行礼道:“是,臣妾告退。”
赵煦嗯了一声,目送孟皇后离去,转头就看向陈皮,道:“益州交子务等关于交子的资料,查的怎么样了?”
陈皮连忙上前两步,道:“小人昨天让人问过,户部那边已经整理差不多,预计这两天会送上来。”
赵煦轻轻点头,脑海里还是那一地的铜钱,随后道:“那朱浅珍,与小娘有联络吗?”
朱浅珍的资料在赵煦出宫之前就被查的差不多,现在更清楚了,陈皮道:“在国太还在世的时候,还有所联络,在国太过世,尤其是官家登基之后,基本没有了。”
国太,也就是朱太妃的生母了。
赵煦能理解,本就没有什么血缘,加上朱太妃生母过世的早,朱太妃在宫里不如意,本就脆弱的关系算是断了。
赵煦细细思索一阵,道:“再仔细查查,找个时间,朕要出宫去见见他。”
陈皮心里疑惑,朱太妃都不在意,官家更是几乎没见过,不知道要见那朱浅珍做什么,却还是应着道:“是。”
在赵煦与陈皮说话的时候,政事堂的文吏,将那道‘军队改制方略’送到了青瓦房,蔡卞的手里。
蔡卞挥退文吏,打开奏本,看着苏颂鲜红的宰相大印,松了口气的笑着与章惇道:“还是官家有办法。”
章惇有些诧异,没想到赵煦真的这么轻易就说服了顽固的苏老头。
蔡卞没想那么多,道:“我们再商议一下,与枢密院,兵部做些修改,而后联合枢密院,政事堂上书,定下这件事。”
章惇道:“这件事问题不大。很快就会开朝,还得督促开封府领好这个头。”
蔡卞神色微肃,道:“昨天我已经让人将各新法以及具体举措整理出来,待会儿送去开封府。如果韩宗道不用心,就让曹政主导,其他各部门全力支持!既是开头,也是总结经验教训,以待全面复起新法!”
章惇剑眉微微翘起,声音少有的缓慢,道:“我总觉得,不会这么顺畅。”
蔡卞拧眉,继而就想起了熙宁年间,‘旧党’是怎么抵制新法的。
一个词: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