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髡贼有得是办法撬开刘铩的嘴,一旦他开口。石翁集团的许多秘密也就坦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周乐之这个名字,必然会成为髡贼悬赏缉拿的头号人物。
这种“荣誉”是非常恐怖的,周乐之十分清楚髡贼在铲除异己方面愿意付出的成本。
要对抗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藏起来。
髡贼再猖狂,也不可能在京师公然搜捕。京师里头“做公的”最多,眼线密布。只要他的藏身之地不被泄露,藏起来是最安全的办法。
这次,他搬到了宛平县衙附近,紧挨着皇城城墙的一处院落悄悄住下。
周乐之安顿下不久,便写了一封书信,随后打发王知前往“信箱”投递。
刘铩如果被捕,整个石翁集团就会处于不测之中。王业浩是朝廷高官,髡贼或许还有所顾忌,但是石翁集团里只要是刘铩知道的人,只怕都有性命之忧。要提醒他们各自做好防范。最近一两个月最好不要互相联系。
其次是动用所有朝廷内部的关系:包括锦衣卫、东厂、五城兵马司、顺天、大兴、宛平等衙门的人,在京师严密逻察,给髡贼以压力,迫使他们收缩活动或者退出京师。
若是在京师都不能保障人身安全,他们这个团伙还不如赶紧散伙。
处理完这些,周乐之在窗下默默的反思这次绑票案的失败。他把整个过程前前后后捋了又捋,琢磨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池。
在这次行动里,他可谓“机关算尽”,前前后后都想到了。关押和赎人是两拨人分头行动,还专门做了许多混淆视听的工作。没想到髡贼居然还是找到了突破口,一声不吭的就从西苑里头把人给抢走了!
能如此快准狠的行动,必有情报来源。那么这个情报来源在哪里呢?
周乐之不由得怀疑起刘铩来了。
于情于理也自有他最有可能,而且他知道去年他求王老爷办事不成,只怕心怀怨恨。现在有爆出他在通州梳拢女子。
梳拢女子的代价周乐之十分清楚,而且他在石翁集团内部秘不示人。显然在这个时候已经起了外心。
不过,事已至此,叛徒是否是刘铩已经不太重要。眼下的关键是尽快扭转朝局,促成和议。
原本他和王老爷暗中活动,至少在温体仁那里,已经获得了某种“议和”的默许,王老爷也通过自己的人脉暗中联络主和派。但是前不久他却发现了一个极大的变数,那就是复社。
复社的首脑张溥目前正在暗中推动周延儒的复出。原本周延儒复起这件事在周乐之的“预言”之中,要等到四年之后。猝不及防的一点是张溥却是主张剿髡的!不仅复社里的娄东二张,社中成员中亦有许多人持此观点。认为髡贼已成朝廷的心腹大患,必须尽早铲除
这下,周乐之多少有些失措了。“天书”里只说了周延儒的复起,复社的助力。可没有他们对髡贼的态度。
据他们搜集到的情报,复社中有好几位大佬其实都与髨贼有勾连。天津航线上的招商航运便是沈廷扬和杭州的真髨赵引弓合办的。甚至张溥本人,也和髨贼有过接触交往。
原本他以为复社诸子纵然不见得愿意支持与髨贼和议,也不至于急着要去剿髨。现在的情况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复社对髨贼的态度如此反感,他要如何去说服娄东二张呢?
周延儒虽然要在四年后才能入阁,但是温体仁一旦去职,纵然他的党羽继续把持内阁,行事亦不得不谨慎。以复社目前的声势,内阁大学士刘宇亮、薛国观等人未必敢与朝议对着干。如此一来,他在朝廷布局议和之事就会付之东流了!
现在他面临的选择不多,要么说服复社放弃反髨,要么全力协助温体仁,度过眼前的危机,保住首辅之位。
要去说服张溥这位通天教主,周乐之自认没有这个能力。何况,就算说服的了他,也不见得能说服复社的士子。
至于保温体仁,他从天书上多少知道温体仁下台前后的始末。现在还是年初,只要说服他放过钱谦益,不要在张汉儒的事情上做文章,避免被罢黜还有可能性的。
只是温体仁素来阴险狡黠,恐怕难以取信于他。其次温体仁虽然是因为执意构陷钱谦益而被崇祯帝怀疑“有党”遭到罢免的,但是皇帝对温体仁已有不满,此事不过是个引子。他温体仁躲得过初一,未必能躲过十五。
看来自己纵然手持天书,又受过师父的教导,但是在做官上还是地道的门外汉,这事还是要请王老爷来定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