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道:“你说就是。”
莺儿道:“拶。”
小太监神色一怔道:“拶?拶指?”
莺儿点头。
小太监问:“怎会如此?”
莺儿回头看我一眼,又回过头去道:“皇后娘娘向来看我们娘娘不顺眼,三天两头来寻衅自是不必说的,没想到昨晚竟然还在钟粹宫对我们娘娘动用了私刑,还是拶指,奴婢说要替娘娘受刑,皇后娘娘却不让。”
小太监听后也不说话,直接就关窗离去了。
莺儿将食盒那到桌上,打开盒盖,莺儿神色明显一惊,抬脸向我道:“娘娘!今日!”
我看过去问:“今日怎么了?”
莺儿道:“今日的早膳居然是现做的!”
我和鹊儿也一样讶异。
我忙就让鹊儿扶我去桌边,一看还真是现做的,一盘白面馒头还在冒着云云热气,莺儿拿起一个馒头本意是掰开分着吃,没想到馒头中间竟还夹着一张纸条,缓缓打开,递到我眼前,上头原是一首短诗:
鸟岂能言者,和鸣亦应时。漫云莺出谷,会见凤来仪。
我看完,心尖一抖,这是载湉的手笔,绝对是载湉的手笔,紫禁城中除了他大概也没人能写出这样的绝句来。
既然载湉能安排小太监把食盒送到景祺阁来,就必定也能将食盒安然无恙地收回去,于是,我起身来到案前坐下,想一想,并叫莺儿研墨,莺儿先是一怔,随后一脸担忧地看着我道:“娘娘的手昨晚刚了这么严重的受伤,今日怎能就提笔写字呢?”
鹊儿也道:“是啊,娘娘此番提笔不仅会伤上加伤,而且写出来的字也不好看啊!”
载湉我是不能辜负的,我若不回恐怕他会胡思乱想,心里头会更加担心,我不想让他担心,只是淡淡一笑,“你磨吧!我自个儿有数!若是实在不行再说!”
莺儿拗不过我还是研了墨。
这墨并不似往日用得好,磨了许久于我来说还是不够浓稠,只得将就着写道:
世人能有几多愁,成败取舍届时休。唯有伊人思君泪,流到天涯无尽头!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只感觉骨骼间有一种摩擦感,酸痛难当!
鹊儿蹙眉道:“娘娘!”
我一抬头,看着她惊恐的神色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莺儿忙转身过去从衣裳里子新扯了一段棉带来,“娘娘赶紧让奴婢帮着换了吧,血都浸出来了。”
说着,莺儿朝我手稍稍一指。
我一翻手才晓得手背上裹着的棉绷带已经染得鲜红,一讶后就赶紧放下笔将手挪开案面,生怕绷带上的血渍蹭到雪白的纸上。
若是让我再写一遍,大约是不成的!
晌午时分,早上的小太监又来了,莺儿将早上的食盒交到小太监手中,“早膳很好,娘娘很喜欢,但还是剩了些东西没吃,公公千万不要浪费才好!”
小太监看着莺儿笑道:“奴才知道,”说着,小太监又递进来一个食盒,“娘娘慢用,奴才晚些再来!”
打开食盒里头原是一张方子,还有几瓶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莺儿见了喜不自禁:“太好了!奴婢赶紧帮娘娘上了吧!否则若是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我“嗯”一声,莺儿、鹊儿一面小心翼翼地帮我把棉绷带扯开,生怕弄疼了我,一面小声道:“幸而皇上遣了这个小太监来,不然还不知道娘娘要被皇后娘娘糟蹋到什么境地呢!”
我半晌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