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霾的天色所能比的。阳光和暖却不暴烈,照得她通体都暖洋洋的,而齐一鸣的力道刚刚好,不轻不重,真的很舒服。
她把手交叠于胸前,半闭着眼看上边的云卷云舒,只觉得内心无比的安宁、惬意。
齐一鸣瞧她很是享受的样子,深邃的双眸里溢出一丝笑意来。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丫头,如若有机会被一群奴仆伺候着,她心里还不知要美成什么样儿。
待把头发洗净,王婆子拿出用破布拼接成的充当毛巾的长布条帮何苗用力擦拭,齐一鸣却让她坐在太阳底下晒干了才许进来。
他将澡盆提到房间,把开水倒进去晾开,出来却不见了王婆子,只见何苗双腿伸展着,慵懒地瘫在椅子上,半闭着眼昏昏欲睡的样子,湿漉漉的头发却披在脑后,暗骂一声“懒丫头”,放下木桶,走过去拿起大布条帮她擦头发。
何苗以为是王婆子,“娘,你不是说去如厕么?”声音也懒洋洋的,眼睛都没睁开。齐一鸣压着后牙槽,“明知娘离开了,为何不自己擦头发?”
突如其来的男声吓得她猛地睁眼。
男人那张冷峻的脸在自己跟前放大,她便讪讪笑了笑,“我这不是想着太阳总会将头发的水分蒸发掉,何必多此一举擦拭嘛!”
“蒸发?什么意思?”
何苗愣了愣,忙打个哈哈,“就是水被太阳晒干的意思。‘蒸发’这个词儿是我在爹爹的藏书里看到的,我觉得形容得很贴切,便用上了。”
“你倒会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齐一鸣哼了声,又有些疑惑,“你识字?”他记得娘亲说过,何氏是目不识丁的。
“小时候跟着爹去了私塾一段时日,后面又偷偷跟爹的几个学生学,大部分的字都认得。”何立衡落榜后,回村里的私塾当了教书先生,可从未带过原主去私塾。何苗信口胡诌,心虚得不敢看齐一鸣的眼睛。
齐一鸣眸光闪了闪,却没说什么。
半刻时后,将身子晒得暖洋洋的何苗回房洗澡。
当身子浸入热水里的那一刻,她不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几天不洗澡,是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真是她忍耐的极限了。
她取出香茅汁,在身体上细细搓揉,竟搓出一层层垢泥与死皮,令洗澡水的水面都浮起了一层油脂,瞧着有点恶心。
不过,此刻身体舒畅、酥爽的感觉太好,她完全沉溺其中,舍不得起来。
门外的齐一鸣出声提醒,“该起了,否则要着凉。”
何苗应了一声,却是赖着不想起。
可惜,她享受不到半刻,床上的两个小家伙却是发出轻微的呢喃,得不到大人的回应后,张嘴便哭了。
“宝宝乖,宝宝不哭哦,娘这就来了。”何苗一面出声安抚,一面手忙脚乱地起来擦身。
胡乱披了件衣服便迈出脚去,岂料地面是黄泥铺就的,被水溅到的一小块地方湿滑无比,她脚下一个打滑,“啊!”整个人便狠狠地摔倒在了地面。
好痛!
屁股都要摔成了两瓣,她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门外的齐一鸣听见动静,顾不上多想,本能的就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