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弱才四岁,这么早就坐上那个位置,哪怕有你辅佐,我也担心他会被朝中世家利用。”
萧弈沉默。
父皇放权二十年,对得起沈姜,却对不起皇族。
他不堪为帝。
可是阿弱确实年幼
萧弈执起南宝衣的小手,慢慢与她十指相扣。
他垂着眼帘,看似迟疑,然而心里却已经有了别的想法。
初雪过后,长安城银妆素裹。
今日是前往金雀台祭天的日子,也是沈姜正式称帝的日子。
还是清晨,整座皇宫都忙碌了起来,准备祭祀要用到的香烛、香篆、九鼎、礼扇等物。
坤宁宫里,二十二名宫女手捧托盘跪成一排。
托盘里盛放着称帝要用的衣冠。
南宝衣发梳峨峨高髻,妆容精致娇艳,身穿宽大雍容的朱砂红鹤纹官袍,亲自检查这些衣冠。
垂白珠十二旒的帝冠,冠两侧的天河带,白纱曲领中单,大带佩绶,绣十二章纹饰的冕服,红罗蔽膝,如意赤舄
一一确定无恙之后,她脆声道:“今日祭天,事关山河社稷。这些东西务必仔细保管,万一有个差池,挨罚事小,掉脑袋事大!都记住了?!”
宫女纷纷恭声:“奴婢记住了。”
临近出发的时辰。
南宝衣匆匆来到寝殿,却见沈皇后仍旧穿着单薄的中衣,鸦青长发未梳,脸上未施粉黛,平静地坐在凤榻上,细细把玩那只白狐狸面具。
她怔了怔:“娘娘?”
沈姜垂着眼帘端详面具,嗓音轻灵:“南卿,今日是本宫大喜的日子。可是本宫心里,为何一点欢喜也无?”
南宝衣沉默。
为了称帝一事,沈皇后害死了镇国公夫妇和几个子女。
如果称帝当真快活,古往今来的那些天子,又为何喜欢自称寡人?
所谓天子,看似风光,其实不过是高处不胜寒的孤家寡人。
南宝衣缓步上前。
她亲自拿过宫裙,侍奉沈皇后更衣:“从安排天降神石的那一刻开始,娘娘和微臣,便迈出了那一步,再没有回头路可走娘娘从前常说,朝堂后宫,最忌讳行事优柔寡断。所以娘娘,如今咱们,不敢回头,不能回头。”
“不敢回头,不能回头”
沈姜品着这句话,凤眼里掠过一重重记忆和情绪。
她慢慢闭上眼,露出一个不像笑容的笑容:“是啊,不能回头,也无法回头”
大妆完毕,已是出发的时辰。
明明是清晨,可天气却不算晴好。
天空乌泱泱堆积着阴云,迎面刮来的冷风透着刺骨之意,眼见着必定有一场风暴大雪。
临上轿辇前,沈姜望了眼天空:“国师不是说,今日天晴万里无云吗?”
一品红恭声:“微臣总有占卜出错的时候,娘娘担待些。”
沈姜冷嗤一声,没与他计较。
她扶着南宝衣的手,正要踏进轿辇,突然又遥遥望向乾和宫的方向。
她道:“萧煜呢?”
一品红:“回禀娘娘,昨夜朔雪,天寒地冻,陛下体弱,因此病倒了。今日金雀台祭祀,怕是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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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