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便能救得了的。事已至此,只能保一个算一个。”
“志行兄,您是说庆贤?”
“把他关起来,谁也不让见。”韩秀峰权衡了一番,接着道:“再派两个人进城,把他媳妇和他那三个儿子接过来。”
“然后呢?”荣禄追问道。
“然后给他们父子安排个帮办营务的差事,赶紧打发他们一家子去古北口。”
“要是他不愿意去呢?”
“那就安排几个人把他们一家子绑送古北口去,到了古北口找个地方把他们关起来,好吃好喝伺候着,没我的手令不得回京!”
“行,我这就去办。”
……
就在荣禄差人好容易把庆贤的妻妾和三个儿子骗到南苑,然后安排人连夜将他们一家子送往古北口之时,中午就赶到了通州,并在通州接到军机处廷寄的谕旨,被饬令“仍留天津,自行酌办”的耆英。不但不听家人劝阻,就这么像没事人一般大摇大摆回京,甚至还给远在天津的僧格林沁去了一封信,称再过三五日可抵天津大营。
同样收到消息的文祥头大了,连忙悄悄差人去耆府打探,确认耆英已经到了家,既不方便亲自登门劝耆英上请罪折或赶紧回天津,念在与庆贤几年的同僚之谊又不能具折奏报,只能装作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直到第二天傍晚忙完军机处的公事才换上便服赶到了南苑。
结果他前脚刚到,还没来得及跟韩秀峰商量对策,专程进城打探消息的荣禄就回来了。
“博川兄,您什么时候来的,您怎么能来这儿?”
“先别管我,先说说都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荣禄看了一眼正端坐茶杯若有所思的韩秀峰,无奈地说:“据在惠亲王麾下当差的朋友说,僧格林沁收着庆贤他阿玛的信之后,立马差人将信连夜给了惠亲王。惠亲王大怒,说‘番情叵测,该员并未办有头绪,辄敢借词卸肩,实属罪无可赦’,并命幕友拟折子奏请皇上饬令僧格林沁,将耆英拿捕到营讯明后,即在军前正法!”
惠亲王现如今是负责京畿防务的巡防王大臣,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真正的大权在握!
想到惠亲王这道折子递上去,耆英十有八九会性命难保,文祥忍不住回头问:“志行,现在怎么办?”
“博川兄,连你这位军机大臣都没办法,我一个坐冷板凳的奉宸苑卿还能有啥办法?”韩秀峰反问道。
“那有不能见死不救!”
“咋救?”
文祥被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韩秀峰长叹口气,凝重地说:“照仲华这么说,惠亲王还不晓得耆英已经到了家,不过这消息也瞒不了多久。总之,耆英能不能过这一关,很快便能见分晓,最迟明儿上午,应该就会有旨意。”
“能不能赶在皇上下旨之前,帮着去跟皇上求求情,就说他老糊涂了?”
“这个时候去求情?”
文祥再次被问住了,毕竟现在不比平时,满朝文武群情激奋,正纷纷上折子奏请治直隶总督谭廷襄的罪。要是晓得耆英的差事不但没办成还抗旨回京,一定会蜂拥般上折子奏请将耆英明正典刑。
再想到皇上早就看耆英不顺眼,文祥意识到现在谁也救不了耆英,只能低声问:“老中堂要是被逮问,庆贤会不会被牵连?”
“这就看老兄你的了,”韩秀峰紧盯着他,意味深长地说:“我和仲华已经把他们一家子打发去了古北口,让他和他那三个儿子在古北口戴罪效力,跟充军发配差不多。”
“知道了,该说话时我会说话的。”
“那就赶紧回去吧,以后别总是往我这儿跑,人言可畏,你不怕我还怕呢!”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今后没事绝不会再来劳烦你。”
“有事也别来!”韩秀峰不想他好不容易入值中枢就被人家给踢出军机处,想想又提醒道:“博川兄,别忘了你才是军机大臣,要是连你都办不成的事,我和仲华更办不成。”
“是啊博川兄,我们今后全指着您呢,您得谨慎点,可不能把军机处的差事给丢了。”荣禄也深以为然地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