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城?谁说的?”米铺的掌柜一把扯住慌张的伙计,向他逼问着,当听着是论道堂那些长者所说,掌柜却就一时失语了,边上当铺的东家、车马行的少东连忙问他到底怎么办?这还真是一个翻身的好机会,这段时间以来,论道堂那些长者,借着丁容城的势,把大伙挤兑得实在难受。
掌柜过了半晌才幽幽叹出一口气来:“屠城,只怕是真的,你们想想,上回侯大苟的军兵,二千多人在怀集,只放了百十人回去,算起来丁容城一主一仆就吞了他两千人,侯大苟哪里是好相与的?那黄牛儿和郑昂,回去只为了逃避责罚,定会说是我怀集百姓协助丁容城,才把他那二千军马弄死……”
“这个我知,当时蒙元入侵,攻打损失大的城池,破城之后,就会屠城!”那车马行的少东家,边说边颤抖,却是向着当铺的当家问道,“余叔,不如我等向侯大苟输诚吧?或是咱们把论道堂那些家伙拿了……”
当铺的当家长着一张鹰勾鼻,此时笑起来,却愈加的阴霾:“呵呵,好啊,世侄你去吧。”转身却对米铺掌柜劝道,“没退路了,把青壮都叫起来,帮着守城吧,他娘的,人都要屠城了,可知军中无戏言,这时节就算献了城,大军入城也是不可能封刀的……”
东马行那少东听着方才醒悟起来,连忙道:“世叔,小侄也只是这么一说罢了。全听两位的,……”于是几个管事的合计着,各家出些银子。自去招募护院、青壮,帮论道堂的长者一起守望城不提。
当千余民壮、二百南京书院的学生、五百新军一齐在城外聚集之后,朱永站在马背,高声吼叫第一句,便是:“侯大苟要来屠城,说是攻陷怀集,便许杀上三天方才封刀。我们可能答应?这可是我等生长的地方,这身后的县城,有着我等亲友父母妻儿。安能使他们受侯大苟手下反贼的蹂躏?”
“不能!”、“不能!”声音有些杂乱,不过导向倒是一致的。
朱永松了口气,抽刀而出:“唯死战耳!”
边上肥球大吼道:“老子只教不死,便不容哪个狗杂种。污辱老子的爹娘!死战。战死!”
“死战!战死!”二千战士,咆哮如雷。
原本那千把民壮,是不太愿意出城,又不是二愣子,谁不晓得守城活着的机会要比野战大多了?但此时听着屠城的说法,一个个血都热了起来,握着手里的长枪,腮帮子咬得鼓鼓的。便在那口令军鼓声里,整齐踏步向前。
那五百新军原本从肇庆过来才休息了两日。又听着要出城野战,别管这晚上的宣讲也好,诉苦大会也好,就算洗脑这么短时间里也没洗完全,心头大多是有些忐忑的,不过跟着鼓点行进,二千来人一个脚步声,齐齐踏了出去,行得几步,却也渐渐安定下。
行得近了关塘,前头侦骑回来报还有三里路就与郑昂的军马相遇了,庄飞和何麻又骑着马,领着十来人,窜前跑后,拿着铁喇叭叫喊着:“兄弟们!这侯大苟不单是谋逆,他还祸害百姓啊!咱们大多是本地的儿郎,这他娘没路可退啊!就是家里没姐妹妻女的,祖坟总要吧?侯大苟那伙人,上回在县城,那不单是抢东西和欺负女人,他们还放火乱烧,兄弟总不能放着祖坟让人掘了去,祠堂教人点着烧吧?呸!有卵蛋的,是个爷们的,就他娘的战死了,下去祖宗问了,咱也能挺着腰杆答一声:儿死战!儿战死!”
“战死!战死!”那队伍里,不时传来这样的呼吼,祖宗崇拜在华夏来说,还是有着众多的受众的。但庄飞与何麻两人却不就此作罢,“若是家里有女人的,侯大苟那些军兵,又没什么军律,什么样子,怀集县城的百姓遭的祸,大伙也是知道的,带把的爷们,护不了自家的姐妹妻女,他娘的,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一时间应者如云,战死沙场的吼叫声,在队伍里此起彼落。
又去煽动那五百新军:“大伙别以为自己不是本地本土的,输赢都没事,侯大苟打下怀集,下一步就是湖广和广东,他以前又不是没干!在乡里大家伙是听老辈人说吧?你们小时候就见过?对了,你说多少好好的人,就让那侯大苟的军兵杀了?他娘的,谋逆去杀官军,也就罢了,干什么杀老百姓?你这头不卖命,你腿软退了,侯大苟拿下怀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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