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突然睁大了。他开始用更大的力量拼命挣扎,他的双臂与哨兵的双手不断扭动,不断发出一阵阵让人牙酸的骨骼爆响,他恶狠狠的瞪着战侠歌,他猛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狂嗥:“战侠歌!”
这个男人认识战侠歌!
两名哨兵一阵紧张,他们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更加用力,那个男人发出一声惨哼,豆粒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渗渗滚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顽强的抬起自己的头,用他那双狼一般的双眼,用最凄厉,最怨毒的双眼,死死盯着战侠歌。
听到这不似人声的怒嗥,迎着他那充满刻骨仇恨的双眼,战侠歌脱口叫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我在杂货店里,饶过的那个家伙!”
这个象狼一样,混身带着野兽的气息,带着在大自然界生存,重新兽性回归的男人,就是十一个月前,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妻子惨死,却选择了退缩的懦夫……静宫。
战侠歌必需感叹,大自然的确是一个最好的试金石,在他最公正无私的天平上,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生存下去。
“哈哈哈……”静宫突然发出一阵刺耳之极的尖笑,“没错,我就是被你饶过一条小命的家伙,你没有想到,我们到了今天,还有再一次见面的机会吧?你战侠歌真不愧是中国军人中的战斗英雄,真不愧是我们的人民子弟兵啊!可是,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就不能饶我的女儿一命,你明明可以,为什么不能饶我的妻子一条命?你为什么偏偏要留下一个已经成为懦夫的我,你为什么要留下一个再没有亲人,再没有希望的我啊?!!!”
听着静宫那犹如鬼泣的哭嗥与嘶吼,感受着他对战侠歌毫无保留的,那种痛彻心扉的刺骨仇恨,就算没有听懂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两名身经百战,手底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与生命的雇佣兵,仍然忍不住心中狠狠一颤。
战侠歌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不回去?你的家人没有了,但是你回去,至少还会有能安慰你的朋友,有关心你的亲人。”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妻子死了,女儿死了,没有人为我喊冤,在那些人的眼里,我早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与叛徒,我就算回去,得到的也只是唾弃和不屑的眼神。在所有人的眼里,我面对的一切都是绺由自取,都是罪有应得。可是战侠歌请你告诉我,你凭什么判定了我女儿和妻子的罪过,你又凭什么,夺走了她们的生命?”
静宫瞪着战侠歌,嘶嗥道:“战侠歌你是法官吗?你是法律吗?你是可以任意判定我们这些凡人生死的九天诸神吗?可以凌驾在法律之上,任意玩弄我们这些小市民的生命,又不用承担任何后果,有一大群人在你背后为你呐喊助威,你是不是很爽,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战侠歌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个犹如野兽般的男人静宫,他的眼睛里慢慢腾起了一丝落寂。静宫不是他的敌人,他在把静宫的女儿一脚踢向恐怖份子的枪口,又亲手杀死了静宫的妻子后,他又何尝不是在同一时间,也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因为你不配!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去吗?那我告诉你,我一直在这片原始丛林中徘徊,我一直在生存与死亡之间游荡,就是因为我赌着一口气,我一定要再看到你,我一定要拉着你,一起……死!”
静宫猛然扭动自己的身体,在丛林中生存了将近一年时间,静宫显然已经从大自然的身上,学习到了很多东西。他的皮肤上也许涂了某种能够防止蚊虫叮咬又有润滑作用的油脂,也许是两名哨兵略略大意,也许是静宫在沉默了很久后又突然发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总之他居然挣脱了两名哨兵的钳制,狠狠扑向了战侠歌。
战侠歌略略摇头,阻止了两名失职哨兵的后继动作,他只是静静的望着静宫,望着这个全身带着一种破釜沉舟惨烈杀气,带着一种飞蛾扑火般灿烂光芒的男人,扬起他象极了野兽利爪的双眼,狠狠撞向自己。在这个时候,战侠歌终于知道静宫这个生活在平和环境中的男人,凭什么在最残酷的大自然中独自生存下来。
就凭他这种复仇的意志和爆发力,静宫就足以让任何和他对敌的生命,心底扬起一丝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