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凌玉人多势众,就如同一个拳头,而自己则是细小的不能再小的沙粒,拳头力量再大,握得再紧,也不能够阻止沙粒从指缝中滑落。
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机动性强,龙骧虎骑皆是骑兵,来去如风,而且没有伤员(重要伤员都在掩护龙骧虎骑突围中战死沙场)。虽然只是一些不起眼的沙粒,但是若是凭风借力,一样可以在中原掀起一阵风暴。
程凌玉最大的弱点就是——必须要取龙步飞的首级,而且是‘不惜代价’。
只要抓住了这个弱点,龙步飞完全可以运用适当的战术,在中原大地上跟程凌玉打起游击战,让数十万程凌玉的部下疲于奔命,在这猫捉老鼠的游戏中,尽可能的消磨掉程凌玉的有生力量。
龙步飞目光炯炯地看着白羽,才一年的时间不见,当年的那个倔强少年现在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睿智英明,浑身发散着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强大力量的兵法大家,具备了一个优秀统帅所需要具备的一切素质。
在武功方面,龙步飞自信不逊白羽,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和现在的白羽比起来,总是少了那份睥睨天下的胸襟和气度。
一念至此,心中略略有些苦涩,虽说当局者迷,但是为何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却没有想到,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前来告诉自己这么简单道理的居然是白羽。
无论怎么说,白羽能够不远千里,不顾性命来相救自己,这份恩情,他龙步飞便是用性命也不能报答的。
龙步飞一揖到底,由衷地道:“大恩不言谢,白羽,这分恩情,我记下了。”
白羽淡淡地道:“你我兄弟,说这些作甚!”
龙步飞心中不由得一暖,是啊,这就是兄弟,为了能让自己逃跑而率区区数百人力抗数万人,最后战死的郎风是兄弟,跟在自己身后,不离不弃的小刀等龙骧虎骑是兄弟,而不远万里,冒死驰援的白羽同样是兄弟。
兄弟之间说什么都太轻了。
龙步飞、白羽还有小刀、秦玉等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龙步飞沉声道:“天下没有人能够要我们的性命,除了我们自己!”
夜慢慢地爬上了树梢,确定了今后战略目标的龙步飞浑身开始压力一轻,白羽带来的人对于现在处于困境的龙步飞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是白羽注入到自己身上的这股强大的力量开始让他感到自己不是孤军奋战,自己不再是被程凌玉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那个战败逃命的统帅,他要闹,要将整个中原闹得天翻地覆,即便是死,他也要从程凌玉的身上扒下一层皮下来。
猫捉老鼠,可是谁才是猫,谁又是老鼠呢?
龙步飞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一拳狠狠地砸在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之上,树干开始剧烈的摇晃,刚刚开满的一树鲜花顿时散落一地。
“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一个统帅只有足够的睡眠才能保持头脑的清醒,做出正确的决断。”
龙步飞回首一望,看见白羽正施施然地走来,自我解嘲地笑道:“当年在白虎节堂中的时候,师傅们常常教导我们,只有在最激励的战场上睡得着的统帅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我看来还是没有合格啊。”
白羽弯下身子,捡起一朵被龙步飞打落的花朵,凝视地不由得出了神,忽然开口道:“一朵花,为何能开的如此艳丽?”
龙步飞笑了笑道:“因为他依附在树枝上面,若是没有了树枝,他便很快便凋谢下来。”
“正是如此。”白羽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若是程凌玉是一朵花的话,我们怎么才能让他在开的最灿烂的时间是的时候让他飞快的凋谢呢?”
“很简单,打掉树干。”
两人同时相对大笑,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就在于此。
隔了不久,龙步飞皱眉道:“说实在的,从我认识的人中我没有一个见过向天佑这般沉得住气的人,当年程凌玉形势那般危机,天佑皇帝都能给他极大的信任,现在程凌玉新胜,天佑皇帝更是对他宠幸无以复加,甚至赐予他节制中原全部兵马的权利,中原所有大将,他皆可先斩后奏,此时正是他们君臣的蜜月期,若是你想离间他们之间的君臣关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羽淡淡地道:“一个人看上去越是无坚不摧,便是越有他不为人知的弱点,这个弱点我们只是没有找到罢了,只要我们找到,就不再那么可怕的,时间不早了,睡吧。”
两人相互一点头,多少年并肩作战,已经让他们心有灵犀,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再一次的并肩作战了。
第二天,龙步飞带领的三百龙骧虎骑和白羽的一万军队便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化整为零,往中原各处的不同的地方隐去。
现在轮到程凌玉该头疼了。程凌玉看过战报,闭上眼睛,隔了好久才长叹一声,“这定然是白羽的主意了。”
说完转头想在一旁的海冬青道:“你跟他乃是同门,据你了解,他是一个什么人。”
海冬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苦笑道道:“大帅,说实在的,我虽然与白羽同门十年有余,但是我一直没有能够看透此人。”
程凌玉若有所思地道:“也就是说这个人城府很深,很少表露自己内心的想法?”
海冬青摇了摇头,道:“平日里面白羽对我们这些同门都是甚好的,在白虎节堂极有威信,而且此时极为重情重义,当时白羽判出白虎节堂,便是为了一个素未平生的女子…..”
程凌玉摇了摇手道:“这桩风流韵事我也曾听过…..其他的呢?”
海冬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但是白羽为人表面谦和,但是骨子里极为自负,虽然心地善良但是当断则断的时候,他会比任何人都来的狠绝,而且此人心思细腻,胆大包天,在白虎节堂中就成做成了若干别人想都不曾想的大事。要是让我在龙步飞和白羽之间挑选一个对手的话,我即使敢面对十个龙步飞,也不想对上一个白羽,这个人,太恐怖了,龙步飞是猛虎,猛虎捕猎,总是有迹可循,但是白羽不同,他就像一条狼,当他隐忍的时候,他会一声不吭地跟在你身后,让你发现不会一丝一毫的踪迹,当你露出破绽的时候,他会毫不留情的上来一口咬中你的咽喉,致死方休。”
程凌玉长吁了一口气,道:“化整为零,隐藏线路,想用游击战把我们吊死,白羽一出现,龙步飞便立刻了改变了策略,看来着一定是白羽小子出的主要,海冬青啊,我们又出现了一个劲敌了啊。”
海冬青道:“白羽带来的不过万人,而且都是张善麟的手下败将,我们节制整个中原的兵马,大帅又设下了十万埋伏大阵,难道还怕着两个小子逃上天上去不成?”
程凌玉摇头道:“白羽长江之败,并非败在战术之上,而是他心中牵挂龙步飞,半途退兵才让张善麟有机可乘,否则此时白羽的兵马可能已经占据了扬州城,所以,白羽败而不败,张善麟胜却是败。”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白羽既然敢来,必然有所依仗,我们万万不可轻敌,重蹈了龙步飞的覆辙。”
说完双目一闭道:“我还想好好地想想,你出去吧。”
海冬青告罪,慢慢地退出军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