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卖完了柴的姜泽,朝未秋笑了笑,走到了她的身旁。
“你,你……”小药童被姜泽几句话堵的哑口无言,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还有完没完?不是来看病的就出去吧,别在这里耽误事!”未秋忍着笑说道。
药童气的七窍都要生烟了,跳脚道:“别的女子能当大夫,那是人家有那能耐!你凭什么当个大夫?你就是个带孩子的乡下妇人,屁都不懂,就是在谋财害命!”
未秋脸色一沉,站起身来瞪着药童,走到了他的前面,问道:“我谋财害命?你居然有脸说我谋财害命?我问你,罗家村的罗铁匠是怎么死的?光是我知道的就不少,你们晚上睡觉就不怕死在你们手里的冤魂来索命吗?”
医馆本来就狭小阴暗,被未秋这么一说,药童只觉得浑身像是被冷水浸了一遍,忍不住打了个机灵,往后退了两步。那罗铁匠死的太惨,他心里也害怕着,只不过师父说了,罗铁匠是自己把自己戳死的,又不是吃了他们的药死的,不关他们的事。
“你凭什么说我们谋财害命?我师父可是……”药童结结巴巴的说道。
没等他说完,未秋就冷笑着接口了,“我当然知道,你师父是县太爷的小舅子!你当初在罗铁匠尸体前不就这么叫唤的么,还扬言人家要是敢生事,就让县老爷把他们村里的人都下大狱!”
门外面排队的病人都围到了门口,也有不少赶集的路人围在那里看热闹。
未秋朝门口扬声问道:“大家给评评理,他们这样,害了人命就把县老爷拉出来当挡箭牌,欺负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小老百姓,配算个大夫吗!”
“不配!”
“就是个败类!”
人群中很快不少人都喊了起来。
药童又慌又气,赶忙说道:“我刚可不是那么说的,我说的是我们李大夫是师承高门的,我们师祖是洛阳城里的头一号,不是你这种粗识了几个字就敢出来招摇撞骗的妇人能比的!我师父也治好了不少人……”
然而到底心虚气短,一番话被他说的结结巴巴,半点说服力也没有。
姜泽在一旁笑了起来,缓缓说道:“先贤孔子曾有三千徒弟,然而出名的却只有七十二人,剩下的那些恐怕不乏滥竽充数之辈。”
“你胡说八道!”药童恼羞成怒,指着姜泽骂道:“你敢骂我师父?信不信……”
“信不信你师父会让县老爷拿了我们下大狱?”未秋凉凉的截住了药童的话,“你们师父可真厉害啊,这离县衙不算远,要不我们这就去问问,这登县是你师父做主,还是县老爷做主?怎么在你们嘴里,县老爷就成了你师父的应声虫了?”
药童也傻了,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就是闹到县老爷跟前,怕也是得不到好的。
“我可没那么说,都是你说的!”药童心慌的跳脚道。
“蔡朋!”门外传来一声略带怒气的喝声,“休得无言乱语!”
接着,穿着一身得体白棉袍的李大夫就背着手,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进来后先上下打量了未秋一眼,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脸上堆起了笑,拱手对未秋说道:“这位娘子,小徒不懂事,乱说的话不作数的,我们仁济堂绝不是仗势欺人之辈。”又转身瞪着眼喝道:“蔡朋,再胡言乱语,假借为师和县老爷的名号吓唬人,为师定要逐你出师门!”
这个名叫“菜棚”的小药童闻言立刻低头站到了李大夫身后,一张脸涨的通红。
未秋看到李大夫,实在是笑都懒得给他笑一个,装什么好人,那坑爹的药方子不都是他开的么!先派徒弟来打头阵,见徒弟要铩羽而归,他憋不住跳出来了,口口声声说他们不是仗势欺人之辈,还不是暗示他们是有“势”可以仗的么!
“这位娘子,一切都是误会。”李大夫笑道,“我这小徒心直口快,若是之前有什么得罪你们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未秋也笑了,“其实没什么误会的地方,这个菜棚一进来就指着我说我不是个大夫,我就想问问,怎么,这年头要当大夫,还得菜棚或者是李大夫你许可了?”
“那当然不是!”李大夫立刻说道,心中暗恨,这小娘子嘴利的很,一张嘴就要扣人一顶大帽子,他岂能输给一个妇人,今日定要找回场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