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就认清了现实,叛逃就是死路一条,只有说降了太史慈,他父子才有一条生路。
当下太史享慌忙叩首,颤声道:“请陛下放心,臣绝不敢有二心,臣此去必竭尽全力说降父亲。”
颜良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拂手道:“先去吃个晚饭,休息片刻就去铁岗壁吧。”
太史享忙是拜谢告退。
不知天色已晚,吃了一顿味同嚼蜡的营中晚餐后,心事重重的太史享,便是执了颜良的手令,离营而去,借着月色策马直奔铁岗壁而去。
此时,军帐中的太史慈,正独自饮着闷酒。
他的脑海之中,不断的浮现出前几日,壁墙上诸葛均斩杀自己部下的画面,一想起这事,太史慈心中就有气。
“黄毛小子,若不是仗着你兄长是丞相的裙带关系,就凭你个毛头小子,怎么配来做我太史慈的监军。”一杯酒下去,太史慈口中不平的骂着。
正当这时,帐帘掀起,一名亲兵匆匆而入,满脸惊喜道:“禀将军,壁外一人自称是少将军,想要入壁见将军。”
少将军?
太史慈茫然了片刻,身形骤然一震,方是省悟过来亲兵口中的“少将军”指的是谁。
那少将军,自然是他的儿子太史享了。
太史慈惊喜万分,腾的便跳了起来,叫道:“你可看清楚了吗,那确实是享儿吗?”
“错不了,小的跟随将军多年,岂会认错少将军。”
太史慈愈喜,却喝道:“那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放少将军入壁,让他来见我。”
亲军却为难道:“小的也想,可是城头的兄弟们都怕那位监军大人治罪,没有将军的命令,都不敢擅自放少将军入城。”
太史慈眉头一皱,对诸葛均又生几分厌恶。
他也不多想,当即出帐,亲自奔壁墙方向而去。
太史慈登上壁墙,借着火光和月色俯视,却见壕沟边驻马而立那年轻人,不是自己的儿子太史享,还能是谁。
狂喜万分的太史慈,当即下令打开壁门,放太史享进来。
壁门大开,吊桥放下,太史享策马而入,还未及入门时,太史慈已下城迎接在了那里。
见得父亲,太史享亦是激动不已,滚鞍下马,拜伏于前,哽咽道:“不孝之子,拜见父亲。”
太史慈赶紧将儿子扶了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儿子,又是欣慰,又是激动。
当年听闻太史享被俘之后,太史慈就希望断绝,便想以颜良之残暴,自己的儿子多半会被杀害,就算颜良不杀太史享,他父亲二人此生也无再见的机会。
却不想,如今太史享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那般荣光焕发的样子,看起来还过得很是滋润,并没有受过什么苦楚。
看着长胖了的儿子,太史慈高兴之余,忽然间又意识到了什么,忙问道:“享儿,你不是为颜良所俘了吗,如今怎会安然无恙的来这铁岗壁。”
“父亲,此处不是说话之处,能不能换个地方。”太史享压低声音道。
太史慈心下已猜到了几分,想到壁中还有个监军诸葛均在,太史慈便不再多言,只带着儿子径直回往了自己的军帐,并吩咐值守的士卒,不得将此事透露出去。
还往军帐,左右皆屏退,大帐中只余下他父子二人。
“享儿,你快跟为父解释解释,你是怎么逃来这里的?”太史慈迫不及待的问道。
太史享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父亲,儿并非是逃来此间,而是奉了大楚天子之命,前来说服父亲归降。”
尽管太史慈心中已有所猜想,但当自己的儿子,亲口说出实情时,太史慈的心头禁不住还是一震,原本欣慰的表情,也跟着一沉。
沉默片刻,太史慈道:“颜良杀害了孙仲谋,逼死了周公瑾,为父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叫为父如何能投降于他。”
“孙仲谋猜忌臣下,逼走了周瑜,他是自取灭亡,不足为惜。至于周瑜,从他背弃孙家,投靠刘备那一刻起,他跟父亲其实就已经没有瓜葛。反观大楚天子,他拿下江东后,却一直厚待咱们太史家,父亲凭良心说,大楚天子真的与父亲有不共戴天之仇吗?”
儿子的一番陈词,还有那一番反问,不禁让太史慈陷入了沉思之中。
想他太史慈之所以江东为臣,原本只是念在与孙策的情份上,在他的心中,真正的主公只有孙策一个。
而孙策病故,他本想奉孙绍为主,却不想孙策临终之前,立了孙权为江东之主。
眼看着孙权对大乔还有孙绍监视威逼,太史慈心中又岂能不存有怨意。
而现在,孙权已死,孙策的儿子孙绍,反而为颜良厚待。
不光如此,颜良还厚待他的儿子,厚待他太史一家。
沉默许久,太史慈叹道:“不错,颜良与为父,的确没有不共戴天之仇。”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