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习惯了塞北艰苦卓绝的环境。为了拿下一座城,他常与普通的战士一样,吃馒头咽咸菜,找不到水源,就将马杀了饮马血。最难的时候,他曾七天七夜未合眼。有多少次,他从鬼门关中闯过来,身上的刀伤多得早已数不清楚……
肩负着守卫家国重任的他,不敢有片刻的松懈,更别提贪图享乐。回到帝都,方才知晓,原来这的夜,竟是这般的歌舞升平,奢靡渐乱人眼。汐河上,除了京城的富家子弟,更不乏宫中皇子们出来风流玩耍。当他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九死一生时,这些人居然在此寻欢作乐,纵情声色,醉生梦死。
这,叫他情何以堪?
风吹起他的衣带与墨发,他久久地伫立在那,河岸上的灯笼映红了他的脸,他整个人却是浸染在一股冷凝之气中的,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能叫他动摇半分。
从很早之前开始,他便知晓,过于沉迷美色,只会叫人丧失心智。一个真正优秀的男人,绝不会让自己整日沉溺于风花雪月里。
如果能够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如同三年前一样,请缨出征,用一次次血战成为自己成长的洗礼。只有这样,他才能日趋成熟,不断变强。如果他一直待在云都,那或许到现在,他还是那个叫人轻视的五皇子。
几年的时间,已将他磨砺成一把剑,不仅锋利,而且懂得隐藏锋芒。
蔚紫衣玉指如飞,在琴弦上跳跃拨弄着。
抬起头时,看着窗前那抹沉静的身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眸中正泛起一丝倾慕的波澜。
他身上那种如霜月般的风华,世上怕是无人能及。
收回视线,蔚紫衣逼自己静下来,凝气深思,纤细白皙的玉指挑得飞快,那琴声虽高昂,却不突兀,那琴声高耸时如云瑟,低沉时如息鼓,时而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沉稳如松飒崖,激扬而又空蒙。
夜染尘听着那琴声,眸色说不出的暗沉与复杂,但从头到尾,他都未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侧耳倾听,直到她将一曲奏完,方才转过身来。
"公子的琴艺着实叫本王惊叹,恐怕就连这汐河上的琴姬,都及不上公子一分。"夜染尘温雅的声音在夜风中荡开,漆黑的眸里满是赞赏。
蔚紫衣淡淡一笑,道:"王爷过奖了。"
"飞花公子使暗器一流,这事江湖中人早有传闻,却不想你的琴技也这般好,今日本王算是见识了。"
蔚紫衣扬起唇,眸光轻漾开来,"莫钰已经将王爷的马车修好,依照约定,王爷应该将玉坠还给在下了吧?"
烛光下,她的笑似玉水清流,潋滟耀眼,竟叫他看得微微失神。心中顿时震了震,他没有断袖之癖,怎会对一个男子产生这般微妙的感觉?
"那是自然,这是你的玉坠,本王如约奉还。"
蔚紫衣收好玉坠,正欲离开,御王府萧总管匆忙走了进来,"王爷,不好了,太子带人上船来了!"
夜染尘眸光一凝,幽深的目光朝着蔚紫衣清俊的脸庞看去。
蔚紫衣清眸流转间,竟然微微一笑,很显然,太子的出现,并不是巧合。那一日她救何微茫,出手虽凌厉,却并未取下那些黑衣人的性命。而黑衣人都知晓,救走何微茫的人是飞花公子,事后又一定会告知太子。
显然,这段时间太子派了不少人在查她的下落,故而她前脚刚到逐风斋,他随后就带着人来搜。不巧的是,今日来见的是夜染尘,太子与夜染尘素来不和,蔚紫衣不担心自己被擒,只担心此事会连累夜染尘。
"王爷,太子是冲着在下来的,如若一会他看到您与在下在一起,后果不堪设想,还请王爷先行离开。"蔚紫衣淡淡道。
夜染尘见她玉脸无波,神情自若的看不出一丝慌乱,不由怔了怔,"你以为今夜你可以安然离开这里?"
蔚紫衣清眸扫了一眼外面,感觉到远远近近不少埋伏的精兵,要从众兵包围中逃出去,她自然没有完全的把握。即便如此,她仍打定了主意,一切都由自己来面对。
"在下与王爷仅两面之缘,所以在下的事,不劳王爷费心。"蔚紫衣故意冷声道。
夜染尘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她,他总能从她身上感觉出一种别样的风采。漆黑的双眼凝视着她,里面的光泽似黑曜石在幽然闪烁。
"你放心,本王自有打算。"他眼底有惯然的冷静与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