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着二郎腿坐在伞下的逍遥椅上,手里捧着一碗茶。校场上群雌粥粥,尽是年轻貌美、身姿秀丽的姑娘。叶公公带着一班太监正在台下忙碌着,逐一品评、登记,进行着筛选。经由他们的筛选至少还要经过三关,才有资格进宫实习一个月,一个月后,决定最后入宫的人选。
这三关第一关是目测,他们要按照统一的标准,对所有待选秀女评出等级,刷掉排名最靠后的一批人,因此这一关还算比较简单。纪纲坐在台上,手里捧着一只茶杯,纪悠南提着壶,弯腰给他杯里续着茶水,毕恭毕敬地道:“秣陵镇上有个女子不曾应召,因为是辅国公特意吩咐过的,所以卑职刻意查了一下,那女子姓谢,叫谢沐雯。或许是他的外室吧,嘿嘿,既然是见不得光的,大人,咱要不要给他弄大发点儿。”
“秣陵镇……谢沐雯?”
纪纲觉着有些耳熟,仔细一想,忽然记了起来,他轻轻啊了一声,吩咐道:“原来是她!唔,这个女人与杨旭没有瓜葛。杨旭出面保她,事出有因,这家人不准动,别给自己找别扭,明白?”
“是是是!”
纪悠南连声答应,心中纳罕:“杨旭保她,大人也不敢碰她,这家人到底什么身份?能叫大人跟他的死对头都出面去保,难不成那家的女人是皇上的外室?呃……,这有点太扯了吧……”
纪悠南胡思乱想着,纪纲问道:“杨旭在慈姥山可还安份?”
纪悠南忙道:“哦,这些天他一直在慈姥山附近游山玩水,无甚动静。只是这两天突然在汤口镇出现了一次,据说是找什么人,经我们询问相关人等,认为他找的就是那秣陵镇的逃女。不过他在找人的时候……”
纪悠南把夏浔作主,让他两个侍卫娶了两个待选秀女的事说了一遍,眉飞色舞地道:“大人,这事儿要是禀报皇上,该够他喝一壶了吧?”
纪纲轻轻哼了一声道:“你的亏还没吃够?对付杨旭这样的人,没有十足把握,就不要再出手了。不过是两个待选的秀女,你告到皇上那儿又能如何,这事儿给他记下,要是他倒了霉,这事就是火上浇油的好材料,要是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稳如泰山,这事就不叫事儿!”
“是是是!”
纪纲呷了口茶,悠悠又问:“陈瑛那老家伙可有什么动静么?”
纪悠南吃吃笑道:“陈瑛那天离开咱们锦衣卫之后,怒气冲冲回了都察院,之后,却一直未见他再有什么举动呢,呵呵,大人是给皇上办差,大义所在,他能怎么样,这个哑巴亏,他吃定了!”
纪纲不屑地一笑,道:“哼!那老家伙不过如此,我正等着他还招呢,没想到他连个屁也不敢放了!”
纪纲刚说到这儿,就听号炮三声,辕门外闯进一支人马,鲜盔亮甲,刀枪锃亮,火铳手气势汹汹,骑卒们人喊马嘶,一进校场,便忽啦啦分作三路,一路向左、一路向右,呈雁翎状围向校场里所有的秀女,另有一队火铳手、刀盾手直趋点将台,将点将台团团围住!
纪纲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杯中滚汤的茶水洒到手上都未察觉,只是惊愕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放眼望去,台前台后、台左台右,数百人肃立不动,已围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台下寒光闪烁,刀枪凛凛,紧跟着就听希聿聿一声长嘶,一匹神骏的黑马泼剌剌疾驰而来,马上黑盔黑甲一员虎将,直驰到点将台下,把缰绳一勒,那骏马四只铁掌死死踏住地面,如同石雕铁铸的一般,一下子定在了那里。
纪纲往那马上黑甲将军望去,只见他一身重甲,俱呈黑色,护肩、护腕、绊甲丝绦乃至战裙全无二色,与胯下战马浑然一色,只有盔顶红缨如血一般突突乱颤,往他脸上看,颊当、眉批把一张脸遮起了大半,除了一双锐气迫人的眼睛,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那将军向纪纲冷冷一望,翻身下马,一员持旗小校疾步趋前单膝跪倒,那将军在他膝上一踩,战靴踏到地上,全身甲胄铿然一声响,原来他穿的不是一套涂漆的皮甲,而是一套真正的铁制重甲。
这将军龙行虎步,旁若无人地登上点将台,将马鞭在手中轻轻敲打着,目光冷冷地盯着纪纲一言不发。
纪纲目光向台下飞快地一瞥,敲见了那迎风展开的一面旗帜,上书“天策”二字,心中凛然一惊,忙把茶杯往矮几上一放,迈着小碎步飞快地向前几步,向那将军重重施下礼去:“臣……纪纲,见过汉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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