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小孩最抗拒不了“礼物”二字,她分了一眼回来,又期待又强装镇定地问道:“什么礼物?”
“是你最喜欢的。”
柳坤仪这才发现傅渊颐双手一直藏在身后。
“我最喜欢的?”
“嗯!”傅渊颐见她期待之情已经溢于言表,双手往前一送,红蜘蛛赫然蹦到柳坤仪眼前,“呐!送你!”
柳坤仪双目一定,那红蜘蛛已经跳到她鼻梁上。
尖叫声差点掀翻傅家屋顶。
柳坤仪鼻子被蜘蛛咬了一口,肿得老高,挂在她妈妈的脖子上大哭。
傅渊颐也没得意多久,被洪斯妧狠狠教训了一顿,罚她禁足一周,只能和书为伴。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我讨厌你!”柳坤仪眼泪婆娑,狠狠撂下这句话。
傅渊颐刚刚被训完,装出一副认真表情承认错误,听见柳坤仪的狠话望了她一眼,立即被她红肿的鼻子逗笑。
柳坤仪大怒,跟她妈妈说再也不来傅家了。
两方家长都很无奈。
傅渊颐不明白,为什么坤仪就这么讨厌她呢?可她就喜欢看坤仪生气或者大哭的样子,格外有成就感。
之后柳家父母再来,也没带上柳坤仪。傅渊颐特意去问,柳家父母也很尴尬,说那孩子还在生气,过段时间就好了。
想起柳坤仪说“再也不要见到你”,傅渊颐非常失落。
坤仪是真的讨厌我了么?
一周后,心情略有好转的傅渊颐再次上山,一眼就看见婴孩躺在树下,一缕阳光正好照在她身上,分外凄凉。傅渊颐快步走上前去问她:“你怎么了?为什么躺在这里呀?”
婴孩缓缓抬头,望见傅渊颐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正在担忧地看着自己,很欣慰又很虚弱地笑:“临死前……能再见到你,我也没有遗憾了。”
“你不是鬼吗?鬼还能再死?”
“会的,只要我继续待在罐子里,总有一天会被它耗干鬼气。到了那天就是我魂飞魄散的时候……渊颐,你不要想我。虽然我会很想你,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听着婴孩的话傅渊颐心里很不是滋味,鼻子发酸地问道:“我能帮你吗?你说的是什么罐子?”
婴孩摇摇头:“你知道也没用的,那个罐子没人能打得开。”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妈妈说了,凡事都要尝试,不要轻易放弃。只要打开罐子你就能活下去吗?”
婴孩灰蒙蒙的眼眸因为傅渊颐这句话又浮出些期待:“你能帮我吗?你愿意帮我吗?”
傅渊颐微笑:“你是我朋友,我当然要帮你。”
婴孩告诉傅渊颐,在山林深处有间小木屋,她就住在小木屋的一个小罐子里。只要将小罐子的封印揭开,她就能逃出来。
傅渊颐和她一同来到小木屋前,这木屋和傅渊颐想象的完全不同,不仅不小,还非常结实,一眼望去黑洞洞的,若有似无的惨叫声时不时从屋里传来。傅渊颐有些胆怯,在原地踌躇。
“里面是什么东西?”傅渊颐看了眼木屋前的石匾,上面写着“飐风堂”三个字,她只认得中间那个“风”字。
“你别怕,这是我家。”婴孩拉着她的手,将她往屋里带。
傅渊颐推了一把木屋的门,看似锁得极牢的大门却在她这一推之间便开了。
“只有你们傅家人才能打开这扇门。”婴孩笑着,继续引领她往里走。
飐风堂内无光无火,只有一道微弱的光线从敞开的大门口照进来。
傅渊颐浑身紧绷,瞪大了眼睛往四周望,太过黑暗之处让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到恶风在耳边呼啸,鬼气在脚下缠绕。
这是什么地方?番阳暑地的山林里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地方?
“渊颐,来。”
婴孩的声音在前方,傅渊颐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忽然一道火光亮了起来,婴孩双手捧着一个灰突突的罐子飘过来:“来,渊颐,撕开它。将它撕开你就能救我了,救你唯一的朋友。”
傅渊颐清清楚楚地看见那罐子上盖着黑色的符纸,符纸上写的符文极其复杂,常被夸赞的小神童傅渊颐都没能看懂一个字。
符纸本身被磨损得厉害,已经破了一个角,但上面符文依旧清晰可见,不似平常墨水写成。傅渊颐被精妙符文吸引,难免多看了几眼,婴孩不耐烦地问道: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傅渊颐抬头看她,婴孩立即收回了恶态,楚楚可怜道:“渊颐,你永远也不会懂魂魄被一丝一丝煎熬殆尽是什么滋味,也愿你一生都不要遇上这种痛苦。”
傅渊颐还是对这符文非常感兴趣,伸手就要去揭,一触上符文便被刺得浑身一颤。
“呀——”傅渊颐猛地缩回手,婴孩忙问道:
“怎么了!”
“好痛。”傅渊颐看着指尖,见指腹被割开个血口,一小团鲜红的血包正在慢慢成形。
婴孩猛地将罐口压向她受伤的手指,傅渊颐被吓了一跳,想要避开却为时已晚,指尖的鲜血沾在符纸之上,只见一条血龙从罐口升起,将符纸咬了个粉碎。
阎罗罐像发疯一般左右摇摆,强光大盛,傅渊颐被罐口冲出的强大鬼气震倒在地。
婴孩软嫩可爱的面庞渐渐变得扭曲恐怖,大笑之间她化作一团鬼气与罐口飞出的可怕黑气融为一体。那黑气在飐风堂里冲撞、大叫大笑:“我出来了——我终于出来了!哈哈哈哈!”
傅渊颐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场景,有些畏惧,想要站起来逃走。那黑气俯冲下来绕在傅渊颐的脸前,一阵疾风般扫过,傅渊颐只觉得双眼剧痛,惨叫一声狠狠摔倒在地。
“真是漂亮的光属星。”黑气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傅家小毛孩,你的光属星我拿去了。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命,谁让你生在傅家。哈哈哈哈——”
傅渊颐神智恍惚,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飐风堂,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了爸妈的声音却看不到他们的脸。
只有姐姐的哭声和奇怪的低语声,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久久不能散去。